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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吃过晚饭,便心急火燎地朝着田府走去。他来到田府堂房门口。屋里的灯光从门缝中透了出来,隐隐约约传来一阵交谈的声音。庄周刚要伸手推门进去,却突然犹豫了:这个时候直接进去,会不会有些不妥呢?
里面传来惠施清亮的声音:“舅父、舅母,子休虽说头脑聪明,可实在没什么远大志向。整日就知道编编篾席、打打草鞋,能有什么大的出息?靠着这点营生过活,表妹要是真的和他成婚,后半辈子恐怕都要在困苦中度过。我实在不忍心看到表妹受苦啊……”
田泰轻轻咳嗽一声,慢悠悠地说道:“曹醛已经把你父亲的意思跟我讲了,本来想着亲上加亲,确实是一件美事。可我不敢忘记当年庄周他爹,为了保护我们田家,身负重伤,最终丢了性命。做人啊,可不能忘了这份恩情。”
田泰的夫人王夫人也跟着附和道:“想当年,他爹还在世的时候,和你舅父定下这娃娃亲,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那些话仿佛还在耳边。要是现在随意更改婚约,被别人知道了,肯定会招来诸多议论啊……”
庄周在门外听到这些话,心里“咯噔”一下,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击中,脑袋一阵发晕,后面的话都有些听不太真切了。只感觉一股热血直往头上涌,胸口好似被灌了一腔滚烫的辣椒水,又热又疼,难受得厉害。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平日里与自己亲密无间、情同手足的好兄弟惠施,竟然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正愣在那儿不知所措时,惠施似乎听到了门外有细微的脚步声,突然就把门打开了。
庄周吓了一跳,赶忙侧身躲到暗处。惠施往四周张望了一番,没发现有人,便又转身回屋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了庄周的心上。谁也不知道,在这往后的日子里,他该如何去面对这份曾经深厚的情谊,又该如何去面对这门充满变数的亲事。此刻的庄周,满心忧闷,不知何去何从。
庄周转身来到田珞房间,感觉应该把话给田珞说明白,可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起。他静静地伫立在田珞房间的门外,目光直直地锁定在从房间里透出来的那抹柔和灯光上。灯光并不十分明亮,却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牢牢地揪住了庄周的心。此时,他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因为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萦绕在心头,这件事关乎他和田珞两人一生的幸福。
庄周暗自思忖,这件事必须要和田珞当面讲清楚。倘若不明不白地过去,日后万一田珞心生悔意,那该如何是好?庄周缓缓地抬起手,动作极为轻柔,仿佛生怕惊扰了周围的一切,轻轻地敲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