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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家…他媳妇…傍晚…吊死在灶房梁上了…村长的嘴唇哆嗦着,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那根红绳,像是怕它突然活过来咬人,这绳子…邪性!邪性啊!我活了六十多年…没见过…没见过这么红的绳子!像是…像是喝饱了血!他猛地喘了口气,喉结上下滚动,她…她吊上去的时候,脚底下…脚底下还踩着…踩着个刚满月的娃娃!
我脑袋嗡的一声,像被铁锤狠狠砸了一下。踩着孩子上吊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嗖地窜上来,瞬间冻僵了我的脊梁骨。这怨气,怕是滔天了!
阿土…你…你是咱们村唯一的指望了…村长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把那根湿冷的红绳往我手里塞。那绳子一入手,冰凉刺骨,像是捏住了一条冬眠的毒蛇,滑腻腻的,还带着一种诡异的搏动感,一下,又一下,贴着我的掌心。我浑身的血都凉了半截。
规矩…规矩我懂!我咬着后槽牙,硬生生压下喉咙里的恶心和惊悸,一把推开村长的手,动作有点粗鲁,钱!先给钱!老规矩!三倍!这趟活儿,三倍香火钱!声音又尖又利,连我自己听着都陌生。
村长愣了一下,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像是恐惧,又像是松了口气。他赶紧从怀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粗布小口袋,塞进我手里。铜钱隔着布,硌得我手心生疼。这分量,确实是三倍。
我胡乱把钱塞进裤腰,手心里全是冷汗。转身冲进里屋,摸索着从床底下拖出那个落满灰尘的旧木箱子。掀开盖子,一股熟悉的、带着香灰和木头腐朽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箱子里静静躺着师父传下来的家伙什:一柄三尺长的铜钱剑,每一枚铜钱都被摩挲得油亮,边缘泛着幽冷的古铜色;一串用黑狗血浸过、又晒干了的墨斗线,硬邦邦的;还有几张画着复杂符咒的黄纸符箓,朱砂的颜色已经有些暗淡。最后,是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粗盐,这是师父临死前特意交代的,说是能辟邪。
我深吸一口气,用微微发颤的手,把铜钱剑紧紧绑在背后,冰凉坚硬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汗衫传来。墨斗线缠在左手腕上,黄符塞进贴身的衣兜,那包粗盐则死死攥在右手手心。盐粒粗糙的质感硌着皮肤,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踏实感。然后,我才极其不情愿地伸出左手,两根手指头拈起那根湿漉漉、沉甸甸的红绳,像捏着一条随时会暴起噬人的毒蛇,飞快地把它塞进一个厚实的、画着八卦图的黑色布袋里。布袋口用墨斗线死死缠了三圈,打了个死结。做完这一切,我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
出门前,我抬头看了一眼天。刚才还半明半暗的夜空,此刻像被泼了一桶浓稠的黑墨,一丝星光都没有。只有一轮惨白的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天上,像一只巨大的、冰冷的、死气沉沉的眼睛,冷漠地俯视着这片死寂的渔村。
吱呀——
推开那扇破旧的院门,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一股带着浓重鱼腥味和腐烂海藻气息的夜风猛地灌进来,吹得我一个激灵。我紧了紧背上的铜钱剑,布袋里那根红绳沉甸甸地坠在腰间,每一步都感觉它像个活物一样在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