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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傩公从阴影里站起身,宽大的黑袍无声拂过积满香灰的地面。他走到我面前,枯瘦得像鸟爪的手伸过来,冰凉的指尖搭在我的手腕上。那触感,比鼓面更冷。
脉象虚浮,魂火不稳。他浑浊的眼珠盯着我,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审视猎物的意味,邪气侵体了。去药池里泡着,祛祛阴寒,固固本元。晚上,还得靠你这双手。
药池在傩堂后院一个半地下的石室里。推开门,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草药苦涩混合着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铁锈和腐败甜腻的腥气扑面而来,呛得我连连咳嗽。池子不大,里面翻滚着粘稠的、近乎墨绿色的药汤,不断冒着污浊的气泡,发出咕嘟咕嘟如同沼泽深处毒气翻涌的声响。
我脱去被汗水浸透的衣物,咬着牙踏入药池。粘稠滚烫的药液瞬间包裹住身体,带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皮肤仿佛被无数细小的毒虫啃噬着。我强迫自己沉下去,只露出头。灼热刺痛中,一丝诡异的冰凉却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拖拽着意识,我在那令人窒息的腥苦气味和冰火交织的折磨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压抑的哭泣声和惊恐的议论声将我惊醒。
……太惨了…整个后背都烂穿了…
…那张脸…还在笑…我的老天爷…
…大傩公说…是‘鬼拍肩’…拍实了…
我猛地从粘稠的药液中坐起,药汤顺着身体流淌。透过石室高窗狭窄的缝隙,看到寨子里几个妇人簇拥着哭得几乎昏厥的阿牛媳妇,正跌跌撞撞地走过。阿牛媳妇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脸…背上…他背上…长了一张脸…在笑…在啃他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