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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山沈宅,非想象中豪门巨邸,更像被天价建材包裹的巨大冰柜。车驶过长长私家盘山路,停在那扇沉重、闪着冷硬金属光泽的雕花铁门前。浓重消毒水气味在车门开启瞬间霸道涌入,死死压制庭院花香,令人窒息。
引路的管家面无表情,无声穿过空旷奢华的回廊。死寂无处不在,唯远处隐约传来医疗设备低微而规律的滴答声,如死神枯燥的节拍器。
婚房在主宅顶楼走廊尽头。沉重的雕花木门开启,景象极具冲击力。奢华毋庸置疑——顶级石材、昂贵木料、精致家具,但这一切被冷酷改造。大片区域放置着闪烁指示灯、发出微响的复杂医疗仪器。巨型空气净化器无声工作,是刺鼻药味来源之一。
整个房间光源,多来自仪器屏幕幽绿或暗红的光。唯有那占据整面墙的落地窗外,层林尽染的枫叶如火如荼燃烧,美得惊心,带着磅礴生命力。这浓烈秋色,却被厚重双层真空隔音玻璃死死隔绝,一丝暖意也透不进恒温恒湿的金属囚笼。
房间正中,宽大欧式大床异常孤绝。洁白被褥下,沈疏桐安静躺着。脸色是近乎透明的莹白,五官精致如大师雕琢的玉人。浓密长发如海藻散落雪白枕上,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淡影。唇是淡粉,却毫无生气。整个人仿佛被时间遗忘,一尊沉睡的冰美人像。唯床头主心电监护仪屏幕上规律闪烁的绿光和低微恒定的滴答声,证明这华丽躯壳里,残存一丝维持最低能耗、机械般运行的生机。
江临渊将行李箱随意放于角落。他是这巨大、死寂、药味弥漫囚笼里,唯一能自由活动的活物。然他的存在,却带来更深寒意。
沈家的人,如按剧本登场的木偶。主母林月华,五十出头,保养得宜,墨绿丝绒长裙,仪态无可挑剔。看望女儿时,目光落在沈疏桐身上是长久的凝望,深不见底,如无澜死水;掠过江临渊时,带着审视与不易察觉的排斥。话极少,语调平稳如读报告。
长兄沈云祁,三十许人,金丝眼镜,温文尔雅,笑容恰到好处。总关切询问医护妹妹情况,言语间充满痛惜与兄长责任。然而,那温润如春风的眼底深处,江临渊捕捉到一丝异样光亮,扫过昂贵维生设备或瞥向窗外如火枫叶时稍纵即逝,像黑暗中蛰伏的毒蛇吐信。穿着统一制服、脚步轻如猫的佣人,表情职业、动作刻板的专职医护,目光交汇在他身上时,皆是好奇、审视,更多是毫不掩饰的轻视与怜悯——一个江家丢弃的弃子,沈家处理麻烦的工具人。
江临渊报以恰如其分的沉默。他似合格道具,只在规定时间象征性立于沈疏桐床边几分钟,目光落窗外燃烧的枫叶,神情淡漠无波,仿佛床上躺着的只是具无魂石膏像。寡言与冰冷,完美契合旁人对丑陋交易的想象。无人知晓,当他闭目靠沙发假寐时,眼皮下眼球的细微转动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他在记录:林月华离开前指尖在床柱上不易察觉的轻叩;沈云祁关心妹妹时眼镜片后闪过的计算,和偶尔对着心电监护仪流露的、唯江临渊能解读的、混杂烦躁与期待的复杂眼神;护士更换输液管那零点几秒犹豫是否关乎药量微小气泡在输液管上升路径是否正常每一角落布局,监控探头死角,紧急呼叫按钮位置……皆被他看似不经意的扫视刻入脑海。
沈疏桐的意识,如迷航破船,沉于无边黑海深处。麻木包裹。起初,她只感时间粘稠流动,空间扭曲模糊。声音隔层层厚淤泥,模糊不清。气味混杂刺鼻药水、消毒水,还有一种……代表危险与死亡的冰冷金属锈蚀感。她不知自己为何,身在何处。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