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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的目光很快锁定在几处细微的虫蛀痕迹上。它们分布在书页边缘和天头地脚处,位置看似随意,大小不一,边缘呈现自然的圆润过渡和纤维毛刺感,比王海仿造的要高明太多,几乎可以乱真。但……太刻意了。
顾青先生,久仰大名。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我转头。说话的是位五十岁上下的男子,穿着剪裁得体的藏青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笑容谦和。他身边跟着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冷峻的年轻女子,像是助手或保镖。
您是我保持着警惕。
鄙人陈墨,‘溯源文化基金会’的东亚区负责人。他递过一张设计简洁的名片,听闻顾先生是古籍修复与鉴定的顶尖专家,尤其对明代版本深有研究。这套《补遗》能入顾先生法眼,是我们的荣幸。
陈先生客气了。贵基金会的藏品,确实令人印象深刻。我目光扫过展柜,特别是这些‘虫蛀’,处理得非常‘自然’,极具迷惑性。
陈墨镜片后的目光微微一闪,笑容不变:古籍历经数百年沧桑,虫蛀在所难免。我们的修复团队秉持最小干预原则,力求保留其历史痕迹。
保留我轻轻摇头,靠近展柜玻璃,指向一处位于书页折叠线附近的蛀洞,陈先生请看,这个蛀洞的边缘,纤维断裂的方向,与纸张本身的纹理和折叠应力方向,存在极其微妙的、不自然的偏差。真正的虫蛀,蛀虫啃噬是随机的,受纸张纤维走向和当时环境湿度影响更大,其断裂形态更‘混沌’。而这个……像是被某种精密的工具,沿着预设的路径,小心翼翼地‘梳理’出来的。目的,就是让它在最专业的鉴定师眼中,也显得无比‘真实’。
陈墨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身旁的年轻女子眼神锐利起来。
顾先生果然目光如炬。陈墨的语气依然平和,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不过,鉴定古籍,单凭肉眼观察一处蛀洞的纤维走向,是否有些武断我们拥有最先进的科学检测报告,包括碳十四年代测定、纸张纤维成分分析、墨料光谱分析,一切都指向万历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