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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同浓得化不开的墨汁,沉沉地泼洒下来。白日里喧嚣鼎沸的状元府邸,此刻也陷入了深沉的寂静。巡夜家丁的脚步声和梆子声,单调而遥远,更衬得这寂静带着一种死水般的凝滞。
柳砚修躺在内室那张宽大华贵的雕花拔步床上,锦绣堆叠,被褥暄软。白日里的惊怒和那番刻意的发泄,似乎耗尽了他的力气,此刻只觉得身心俱疲,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和烦躁如同附骨之蛆,啃噬着他的神经。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但拂云那双由炽热骤然转为死寂的眸子,那缕被他弃如敝履的青丝,还有那几片零落成泥的杏花,却如同鬼魅般在黑暗中反复闪现。书房里那声什么腌臜东西的厉喝,此刻回想起来,竟带着一种尖锐的回音,刺得他自己耳膜生疼。他烦躁地翻了个身,将锦被拉过头顶,试图隔绝一切。
就在这半梦半醒、意识模糊的边界,一声沉闷而短促的、如同重物落地的声响,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层层寂静,清晰地刺入了柳砚修的耳膜!
咚!
声音似乎来自府邸后巷的方向,很近,又仿佛隔着什么屏障,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闷感。
柳砚修猛地睁开眼!心脏在瞬间漏跳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如同擂鼓!那是什么声音是野猫撞翻了东西还是巡夜的家丁不小心一股莫名的、巨大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四肢百骸都僵硬起来。
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屋外一片死寂,连风声都停了。只有他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时间在极度的紧张中变得粘稠而缓慢。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柳砚修几乎要说服自己是幻听时,他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向了拔步床那高高的、雕着缠枝莲纹的床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