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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彻底凝固了。苏清漪惊愕地看着我突兀的动作。傅承屿的视线,如同冰锥,牢牢钉在我抽离的手上,然后缓缓上移,重新锁住我的眼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起一种被冒犯的、危险的暗流。
我迎着他的目光,挺直了脊背。维持了整整三年的、名为苏清漪的完美外壳,在这一刻,终于寸寸龟裂,簌簌剥落。
傅先生,我的声音,清晰地响起,不再是模仿的娇软,而是江晚自己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彻底解脱的冷硬,如您所见。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惊疑不定的苏清漪,最后落回傅承屿那张冰封的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您的白月光,回来了。
那么,我的工作,我的声音不高,却在寂静的走廊里掷地有声,到此结束。
说完,我不再看他脸上那瞬息万变的、可能是惊愕也可能是暴怒的表情,也不再看苏清漪那充满敌意的眼神。转身,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我挺直背脊,一步步,坚定地朝着与那对璧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身后,是令人窒息的死寂。我没有回头。金色的壁灯在光洁的墙壁上投下我拉长的、孤单的影子。那件纯白的、价值连城的礼服,此刻穿在身上,只感觉无比的讽刺和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挣脱一层无形的枷锁。走廊的尽头,是通往外界的光亮。空气里,似乎连那无处不在的昂贵香氛气味都淡了。
回到那间装饰得如同苏清漪纪念馆的巨大卧室,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急促地喘息着。方才在走廊上的镇定决绝,此刻像潮水般退去,露出底下冰冷坚硬的礁石——一种混杂着解脱和后怕的战栗。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撞击着肋骨。
没有时间犹豫。我冲到衣帽间最里侧,粗暴地推开那些按照苏清漪喜好购置的、价值不菲的衣裙。手指在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保险箱密码盘上快速跳动——这是我为自己留的最后一条退路。箱门弹开,里面只有几样东西:我自己的旧身份证(江晚)、一张存着这几年傅承屿给的、我偷偷攒下的工资的银行卡,一部从未启用过的备用手机,还有一份用透明文件袋仔细装着的、边缘已经微微磨损的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