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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端着杯子站在女儿房门前时,手却悬在半空,怎么也敲不下去。最后,他把杯子放在门口的小凳子上,轻轻咳了一声就快步离开了。
中午回家吃饭时,他看见杯子空了,洗干净倒扣在碗架上。秀芬不在家,桌上摆着盖好的饭菜——土豆烧肉和凉拌黄瓜,都是他爱吃的。建国坐下来,突然发现饭桌腿上的裂痕被修好了,用铁丝仔细地固定着。
他嚼着饭菜,味同嚼蜡。这桌子是他结婚时亲手打的,用了二十年。半年前他掀翻它时,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现在...
傍晚下起了雨,建国冒雨从地里跑回来,浑身湿透。刚进院子,就看见秀芬站在屋檐下,手里拿着干毛巾,脸上是欲言又止的表情。建国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毛巾,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又迅速分开。
谢谢。他低声说,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秀芬点点头,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里面传出姜汤的辛辣香气。建国站在堂屋里擦头发,透过门缝看见秀芬的背影——她比年轻时瘦了不少,脊椎骨在单薄的衣衫下清晰可见。她正在尝汤的咸淡,侧脸在蒸汽中显得格外柔和。
建国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秀芬刚嫁过来时,也是这样在厨房里忙碌。那时她总爱哼歌,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溪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歌声消失了呢大概是小敏上学那年,家里钱紧,秀芬白天种地,晚上做缝纫活,渐渐就没了唱歌的力气。
喝点姜汤吧,别感冒了。秀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她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站在厨房门口,眼睛看着地面。
建国接过碗,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你也喝点。他说,然后补充道,为了...孩子。
秀芬的肩膀明显颤抖了一下。她抬起眼,这是几天来他们第一次对视。建国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