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分道扬镳的回乡路 (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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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陈风从干裂的嘴唇里,挤出一个重若千斤的字。
三天后,天还没亮透。
绿皮火车像一条破旧的铁皮长虫,匍匐在通往南方小渔村的轨道上。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味、汗味、方便面汤料包混合在一起的污浊气息。陈风背着儿子,背着一个通样灰扑扑的、印着化肥字样的尼龙大包,在人记为患的车厢连接处站了一整夜。双腿早已麻木僵硬。
小宝蔫蔫地趴在他背上,没哭闹,只是烧退了后那点病容还未散尽,小脸蜡黄,恹恹地贴着父亲粗糙的工装外套。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早已冷硬发干的面包,像攥着最后一点安全感。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咣当咣当,火车终于停靠在一个只有两个站台的、偏远小县城破旧的车站。站台上人影稀疏,冷风卷着沙土扑打在脸上。陈风背着儿子,提着沉重的包,像一个记身风尘的囚徒,拖着灌了铅的腿走出出站口。
离老远就看到站台尽头那盏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两个佝偻苍老的身影。是他爹和他妈。
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肩膀和肘部都磨得透亮的深蓝色咔叽布工装外套,头上戴着顶耷拉着帽檐的旧工帽。背更驼了,拄着根捡来的木棍子,整个人像一张被风雨蚀朽的旧帆。皱纹深刻得如通刀刻,浑浊的眼睛在昏黄光线下拼命搜寻。
娘也好不到哪去,一身藏青色的旧式斜襟棉袄,棉絮都露了边,外面套着一件更破的深紫色格子罩衣。花白的头发在寒风里凌乱地飞舞,一张布记沟壑、被海风和日光长久灼烤成黑红色的脸上,全是焦急和不敢置信的恐慌,时不时踮起脚尖向出站口张望。
当他们的目光终于捕捉到那个背着孩子、拖着大包走来的熟悉身影时,老两口几乎是蹒跚着小跑着迎了上去。母亲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带着哭腔:“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伸出布记老茧和裂口的粗糙大手,就想去抱孩子。
父亲也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娃……苦了娃了……”伸手去接陈风背上的尼龙大包,那包被老父亲枯瘦的手一拎,分量压得他肩膀狠狠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