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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保住
我的儿子
我和陈建军的儿子
没了
像被一把烧红的铁钳捅进了心窝,然后狠狠搅动。疼,不是刚才生孩子的疼,是那种把五脏六腑都掏空、再碾碎的疼。喉咙里堵着一团滚烫的血块,上不来,下不去。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瞬间糊满了脸,流进耳朵里,冰凉一片。我眼前一片模糊,只有产床上方那盏昏黄的电灯泡,像个冷漠的独眼,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李国强和他娘在门外,大概听到了动静。门帘一掀,李国强他娘那张尖刻的脸探了进来,带着不耐烦:生完了没男娃女娃咋没听见哭……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到了产床上无声无息的小小襁褓,还有我死灰一样的脸。
哎呀!作孽啊!她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像锥子,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生个死孩子!晦气!真是晦气!我们李家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她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飞溅。
李国强也挤了进来,他黝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了一眼那小小的襁褓,又看了看瘫在产床上、像个破布袋似的我,眼神复杂。他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沉得像块石头。
我躺在冰冷的产床上,那老太婆尖利的咒骂像无数根针,扎进我麻木的神经里。扫把星晦气是啊,我王招娣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我的青春,我豁出去的一切,我肚子里那条小命……都喂了狗!喂了那个叫陈建军的狗东西!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上传来两个护士换班的说话声,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清晰地凿穿门板,钻进我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