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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胳膊站在当院,脸冲着那三间土坯墙、屋顶长着几撮枯草的破屋子,眼神儿像冰溜子一样,又冷又尖利,刮过每一块斑驳的墙皮,每一扇漏风的破窗户纸。最后,那冰溜子直直戳到我脸上。
瞅瞅这破屋,风一吹就晃悠!再瞅瞅你,她嘴角一撇,那点刻薄劲儿全拧在里头,就知道死守着那几亩薄地,刨一年土坷垃,还不够交公粮的!人家李强他爹是村会计,李强在镇上供销社当差,端的是铁饭碗!人家家里新起的砖瓦房,亮堂!新打的沙发,软和!那才叫过日子!
李强,村会计家那个油头粉面的小子。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根烧红的铁钎子捅了进去。眼前猛地晃过前几天在村口小卖部,王秀芬跟李强挨得近,李强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啥,王秀芬低头笑,耳朵根子红得扎眼。那画面像根毒刺,这会儿狠狠扎了我一下。
你……你跟李强……喉咙里像堵了一把滚烫的沙子,又糙又疼,挤出来的声音嘶哑得厉害,连我自己听着都陌生。
王秀芬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慌乱,像被惊飞的麻雀,但立刻就稳住了。她下巴一扬,脖子梗得直直的,那点慌乱变成了更硬的壳:俺跟谁咋样,用不着你管!张建军,俺今天就问你一句,这手,你离是不离她往前逼了一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不离成啊!那你现在就给俺掏出钱来,起新屋,买沙发!你能吗你有那本事吗裤兜比脸还干净的主儿!
她最后那几句话,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在我脸上,抽在我心上最见不得人的那块地方。火辣辣的疼,烧得我浑身发抖。那股憋屈,那股被人踩进烂泥里的羞愤,一股脑儿冲上头顶,烧得我眼睛都红了。
离!我猛地吼出来,声音炸雷一样,震得自己耳朵嗡嗡响,连屋檐上挂着的几根冰凌子都跟着颤了颤。我一把抢过她手里那杆秃了毛的圆珠笔,笔尖戳在那张薄薄的纸上,用力得几乎要把它戳穿。我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那男方后面,歪歪扭扭地签上我的名字——张建军。
写完了,我把笔往地上一摔,那破笔啪嗒一声,断成两截。我抬起头,死死盯着王秀芬那张骤然放松、甚至隐隐透出点得意来的脸。
王秀芬,我嗓子眼像被砂纸磨着,今天你嫌我穷,踹了我张建军。行!我认!可你记着,将来你就是肠子悔青了,烂在肚子里,也别再让我看见你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