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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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方美娟对着浴室镜子调整手机支架的角度时,林柚正把钥匙插进家门锁孔。五月的热浪随着门缝一起涌进来,医学院的白大褂黏在她汗湿的背上,像是第二层皮肤。她甩了甩齐肩的短发,汗水顺着发梢滴落在玄关的地砖上,留下深色的圆点。
妈,我回来了！林柚习惯性地喊了一声,弯腰换拖鞋时注意到鞋柜里父亲的皮鞋落了一层薄灰。那双棕色的牛津鞋已经两周没有移动过的痕迹,看来父亲又泡在实验室没回家。
浴室里传来隐约的音乐声,是那首最近烂大街的《爱你》。林柚叹了口气,把帆布包扔在沙发上。包里的解剖学课本滑出来,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没急着捡,而是先走到冰箱前,拉开门的瞬间冷气扑面而来,里面除了半盒过期牛奶和几瓶矿泉水外空空如也。母亲显然又忘记买菜了。
音乐声越来越大,夹杂着方美娟跟着节奏的哼唱。林柚走到浴室门前,敲门的手悬在半空。透过磨砂玻璃,能看见母亲模糊的身影正在扭动。水蒸气从门缝溢出,带着沐浴露的茉莉花香。林柚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水汽让她的眼镜瞬间蒙上一层白雾。模糊的视野里,方美娟穿着荧光粉的运动内衣和黑色热裤,正对着架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扭腰摆胯。她的假睫毛在潮湿空气中微微颤动,新染的栗棕色头发扎成高马尾,随着动作左右摇摆,发梢还滴着水。洗手台上方的补光灯是林柚上个月买来学习用的,现在正以45度角将母亲的脸照得发亮,眼下的细纹和鼻翼两侧的毛孔在强光下无所遁形。
妈！林柚的声音盖过了音乐,她伸手抹了抹眼镜片,你又用我的补光灯
方美娟这才注意到女儿的存在,她伸手暂停音乐,转身时假睫毛差点戳到林柚的脸。近距离看,母亲的眼妆有些晕染,眼线在下眼睑晕开一小片灰色。哎呀,借用一下嘛。方美娟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是那种她拍视频时特有的甜腻声线,你看这个角度光线多好,显得我腿长。
林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母亲的腿上。55岁的方美娟保持着不错的体型,但紧绷的肌肉上已经能看到隐约的静脉曲张,膝盖处的皮肤有些松弛。她突然想起上周同学发来的消息：你妈在抖音跳女团舞的样子...挺辣的。后面跟着三个捂脸笑的表情。当时她差点把手机摔了,现在这个穿着露脐装的女人就在眼前,蕾丝热裤边缘翻起来,露出大腿根的橘皮组织。
你明天不是要参加张阿姨儿子的婚礼林柚弯腰拔掉补光灯电源,线缆缠在吹风机上,她用力扯了一下,这么晚还折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