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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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变成了一页页褪色的旧日历,在无望的等待中缓慢翻过。最想他的那一年,心底的思念如野草般疯长,几乎将我吞噬。
鬼使神差地,我买了张飞往法兰克福的单程机票。没有计划,没有通知,像奔赴一场自我放逐的末路。辗转抵达海德堡时,已是深秋黄昏。冷冽的风像刀子,刮过裸露的皮肤。
我坐在老桥边冰冷的石凳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内卡河灰蒙蒙的水流,对岸古老的建筑群次第亮起灯火。夹着书本的学生步履匆匆,消失在暮色里。他就呼吸在这片空气里,也许刚刚走过这座桥。
暮色四合,寒意浸透骨髓,身体冻得麻木。最后一丝微弱的勇气也耗尽了。起身离开前,我颤抖着拿出手机,仿佛用尽毕生力气,按下了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血液仿佛凝固,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喂他的声音透过遥远的电流传来,清晰依旧,带着一丝被打扰的微惑。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手扼住我的喉咙。我像个被当场抓获的拙劣小偷,用完全变调、几乎不似人声的中文结结巴巴地喊:对、对不起!打错了!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挂断。
世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内卡河呜咽的风声。掌心那只小小的录音笔,亮着一点微弱而固执的红光。我蜷缩在冰冷的石凳上,像个迷路的孩子,颤抖着按下回放键。一阵沙沙的电流噪音后,那声遥远而清晰的喂再次响起。
一遍。又一遍。眼泪无声地滚落,砸在冰冷的石面上,迅速被凛冽的秋风吹干。这偷来的、不足一秒的声音,成了此后四年支撑我呼吸的、苦涩而唯一的养料。
四年后,他回来了。消息登在财经版头条,配图是他参加某场国际峰会的侧影。深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侧脸线条冷峻如削,镜片后的目光沉静锐利,带着久居上位者天然的疏离。
四年的时光,彻底打磨掉了他身上最后一丝少年意气,只剩下成熟男人的锋芒与冷硬。指尖划过冰冷的手机屏幕,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酸又胀,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