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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我猛地挣脱开他的手,几乎是半拖半抱,用尽全身力气把这个沉重的、不断滴着血水的男人塞进了后座。
车厢里瞬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雨水的气息和一种属于陌生人的、带着危险感的冰冷气息。我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疯狂的雨声,但隔绝不了后座那个男人压抑的、痛苦的喘息。车子重新启动,轮胎碾过积水,载着我们驶向最近的医院,驶向一个完全失控的夜晚。
消毒水的气味尖锐地刺入鼻腔,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惨白的顶灯将医院走廊照得一片冰冷死寂,只有远处护士站隐约传来低低的交谈声。我靠在急诊观察室门外的墙上,冰凉的瓷砖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寒意,试图冷却我混乱的大脑。
透过门上的观察窗,能勉强看到里面的情景。
他躺在靠墙的那张病床上,身上盖着洗得发白的薄被。护士已经处理过他的伤口——额角一道不算太深的划伤,手臂上有几处擦伤,最严重的是左肋下方一片青紫的淤痕和软组织挫伤,据医生说没有伤到骨头内脏,但看着也足够触目惊心。他脸上和手上的污泥血渍被清理干净了,露出了过分俊挺的五官轮廓。此刻,他整个人蜷缩在病床上,被子拉得很高,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和微微颤抖的睫毛。
像一只被暴雨淋透、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刚刚捡回一条命却依然惊魂未定的小动物。脆弱得不堪一击。
一个年轻的实习医生拿着病历夹走出来,对我摇了摇头,声音带着职业性的疲惫:苏小姐是吧检查结果出来了,除了你看到的那些外伤,没有其他严重问题。头部CT也做了,没有明显器质性损伤。至于失忆……他顿了顿,有些无奈,这个暂时无法通过仪器确诊。病人应激反应很强烈,极度恐惧不安,对任何关于身份和事发经过的询问都表现出强烈的抗拒和混乱。从心理学角度看,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的暂时性失忆,是有可能的。
失忆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目光再次投向观察窗内。他不知何时微微睁开了眼,眼神空洞地对着惨白的天花板,仿佛灵魂已经飘离了身体。那是一种彻底的、茫然的空白,找不到一丝焦点。
谢谢医生。我低声说,声音有点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