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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狐狸猛地转回头,重新正对着王憨子。它努力地昂起戴着帽子的头颅,竭力模仿着人类女子柔媚的姿态,甚至还扭了扭裹在红裤里的腰胯。它尖细的嗓子挤出一种刻意拖长、甜腻得发齁、完全不似人声的调子:
小哥——小哥——声音在浓雾里打着旋儿,钻进王憨子的耳朵,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恁看……恁看妹妹我头上戴的这顶花帽子……它顿了顿,细长的眼睛死死锁住王憨子呆滞的脸,猩红的嘴唇咧开一个极其古怪、期待的笑容,……好看不好看啊
最后一个啊字,拖得又轻又颤,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哀求意味。它前爪局促地在红袄前绞动着,仿佛一个紧张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只是那双眼睛深处,闪烁的却是孤注一掷的疯狂火光。
王憨子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眼前这荒诞到极致的一幕冲垮了他本就迟钝的神经。那刺鼻的脂粉混合着牛粪的土腥气,熏得他胃里一阵翻腾。
恐惧、厌恶、还有一种被愚弄的憋闷感,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他盯着狐狸头上那块干硬发黑、形状丑陋的牛粪,只觉得一股浊气直冲喉咙口。
他几乎是本能地、用他那惯常的、打雷般的粗嘎嗓子吼了出来,声音震得雾气都似乎散开了一丝:
哪来好看!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恁头上戴得不是块干巴牛粪嘛!硬邦邦,臭烘烘的!
话音砸落,河堤上死一般的寂静。
二
狐狸脸上那点强挤出来的、扭曲的媚笑瞬间冻结,像一层劣质的白粉簌簌剥落。它那双杏核似的眼睛里,方才还燃烧着期待与疯狂的火光,骤然熄灭,只剩下冰冷的、凝固的黑暗。那黑暗深处,先是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被汹涌的羞愤和暴怒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