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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村西头李寡妇家养了七八年的老黄狗,半夜里毫无征兆地狂吠起来,声音凄厉得瘆人,直叫到口吐白沫,天亮就断了气。
接着,后山那片老林子里,半夜三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动静,呜呜咽咽,似哭非哭,听得人脊梁骨发凉。村里几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夜里常被魇住,醒来便白着脸,絮叨些狐大仙过路、黄皮子讨封之类的古话。连平日里最是泼辣的孙婆子,也偷偷在自家门楣上挂了串红布条辟邪。
王憨子对这些传言浑然不觉。他依旧每日顶着毒日头下地。
这天,鸡叫三遍,天边刚透出一点蟹壳青,他便扛着锄头出了门。泥河堤上,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乳汁,黏稠地贴着地面流动,几步开外就看不清人影。四下里死寂一片,连惯常的虫鸣鸟叫都消失了,只有他脚下草鞋踩过枯草的沙沙声,单调地撕扯着凝滞的空气。
王憨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浓雾裹着他粗壮的身躯。露水很快打湿了他的粗布裤脚,凉飕飕地贴在腿上。他脑子里盘算着地里那垄豆子该除草了,心思单纯得像脚下的泥地。雾太浓了,他不得不眯缝着眼,努力辨认着脚下那条模糊的路。
就在这时,前方的浓雾深处,影影绰绰地,浮出一团刺目的红。
王憨子脚步一顿,粗壮的胳膊下意识地握紧了肩上的锄头柄。那红影在雾中飘忽不定,正朝着他这边缓缓移动。一股子极其怪异的气味也顺着雾气飘了过来——不是草木泥土的清气,而是一种浓烈得刺鼻的、甜腻腻的脂粉香,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言喻的野物膻气,直往他鼻孔里钻。
他心头莫名一跳,停下脚步,杵在堤上,锄头尖深深扎进松软的泥土里。那团红影越来越近,轮廓也渐渐清晰。
那竟是个人形!
一个穿着崭新大红袄子、同色红裤的小人儿。那红袄红裤像是从富贵人家小孩身上扒下来的,布料鲜亮得扎眼,只是尺寸明显小了,紧紧裹着,勒出底下异常纤细的、非人的肢体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