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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东海岸的夜,粘稠得像是凝固的油。潮湿的空气沉甸甸地压在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咸腥的海味和远处货轮沉闷的汽笛声。林文杰站在一堵巨大的、沉默的阴影前——旧樟宜医院。月光吝啬地洒下几缕惨白的光,勉强勾勒出这栋庞大殖民时期建筑的轮廓:剥落的灰泥、空洞洞的窗框如同被挖去眼珠的眼窝、还有那些盘踞在墙体上、在微弱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的藤蔓和苔藓。一阵带着咸味的海风呜咽着穿过破败的走廊,发出如同叹息般的空洞回响。这里,是新加坡最著名的灵异地标,一座建立在痛苦与死亡之上的纪念碑。
林文杰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浓烈的、仿佛已经渗入砖石骨髓的陈年消毒水味,底下却翻涌着更浓重、更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像是无数伤口在闷热中溃烂流脓。他紧了紧肩上沉重的背包,里面装着高灵敏度录音笔、红外摄像机、强光手电、还有他视为护身符的笔记本——记录着这座医院在1942至1945年间作为日军第7联队司令部及临时监狱的斑斑血泪。他是新加坡国立大学专攻二战日据时期历史的研究员,今夜,他并非为了猎奇探灵,而是为了寻找可能残存的、被遗忘的物理证据,或者,捕捉那些在绝望中留下的、无声的呐喊。他需要更真实的东西,来填补官方档案的冰冷空白。
他选择的入口是一扇早已腐朽、仅靠几根锈蚀铁链勉强挂住的后门。铰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呻吟,如同垂死者的喘息。随着门扉被推开,一股更浓郁的、混杂着尘土、霉菌和那刺鼻消毒水与腐臭的气流扑面而来,沉重地撞进他的鼻腔和肺叶,几乎让他窒息。他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拧亮了强光手电。
惨白的光柱刺破前方粘稠的黑暗,瞬间惊扰了空气中悬浮的亿万尘埃,它们狂乱地飞舞,如同被惊散的幽灵。光柱扫过墙壁,林文杰的呼吸猛地一滞。
墙壁上,大块大块深绿近黑的霉斑肆意蔓延。它们并非杂乱无章。在扭曲、湿滑、仿佛具有生命的菌丝网络间,那些斑驳的痕迹诡异地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形态——扭曲挣扎的人形轮廓!有的蜷缩如受刑的胎儿,有的双臂绝望地向上伸展,仿佛要抓住并不存在的救赎,有的则痛苦地侧卧,肢体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折。手电光下,那些湿漉漉的霉斑表面,甚至泛着类似脓液或陈旧血迹的暗哑光泽。一股寒意,比空调冷气更甚百倍,顺着他的脊椎急速攀升,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
记录开始,他对着挂在胸前的录音笔低语,声音在死寂中显得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时间,2025年6月2日,晚11点17分。进入旧樟宜医院主体建筑后部。空气成分异常,强烈消毒剂与腐败有机物气味混合。墙体霉菌分布呈现…高度异常的人形侵蚀图案。他顿了顿,手电光再次扫过那些人形,视觉冲击强烈,需后续环境采样分析是否为特定菌种或…心理暗示。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在脚下。地板覆盖着厚厚的、湿滑的淤泥和破碎的瓦砾,踩上去发出令人不安的噗嗤声。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散落的锈蚀铁架、碎裂的玻璃药瓶和早已看不出原色的布片。走廊两侧的房门大多洞开或朽烂,里面是更深的黑暗。手电光偶尔扫进去,只能捕捉到倾倒的病床铁架、翻倒的柜子,以及墙上大片大片同样狰狞的霉斑人形。死寂。除了他自己粗重的呼吸、擂鼓般的心跳,以及踩在泥泞上的脚步声,再无其他。这种绝对的寂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压迫。
他选择了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楼梯,直觉告诉他,真正的核心也许埋藏在地底深处。楼梯间的空气更加浑浊沉重,霉味和那股甜腻的腐臭几乎凝成实质。楼梯扶手早已朽烂不堪,墙壁上渗出冰冷的湿气。就在他下到一半时,胸前的录音笔指示灯,在黑暗中微弱地闪烁了一下,由待机的绿色转为工作的红色。林文杰立刻停下脚步,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
来了!
起初是极其细微的电流杂音,嘶嘶作响,如同毒蛇吐信。紧接着,一个声音断断续续、极其微弱地渗了出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凄厉,充满了非人的痛苦和极致的恐惧,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滚烫的烙铁上挣扎着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