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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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是你
凌晨三点的永宁殡仪馆,连空气都死了。中央空调沉闷的嗡鸣是唯一活着的证明,搅动着无处不在的消毒水、福尔马林和某种更深沉的、类似陈年木头混合着腐败的甜腥气。白炽灯管悬在高高的天花板上,投下惨白的光,把所有物体的影子都拉得又瘦又长,扭曲地贴在冰冷的瓷砖地上,像一个个无声的囚徒。苏晚坐在值班室里,面前是十六块切割整齐的监控屏幕,荧光幽幽地映在她脸上,像涂了一层劣质的青灰粉底。入职刚满一周,这死寂的重量就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调出走廊尽头那个监控的回放。画面无声地流淌:空荡的走廊,惨白的灯光,冰冷的金属门——通往停尸间。一切正常得令人窒息。但就在一个小时前,那种声音又来了。不是幻觉。指甲刮过硬物的声音,细微、粘滞,像有谁在冰柜深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遍又一遍,绝望地刮着金属内壁。嚓…嚓…嚓…那声音钻进耳朵,顺着脊椎往下爬,激起一层细密的寒栗。
苏晚关掉回放,屏幕归于一片死寂的雪花点。她端起桌上早已冰冷的速溶咖啡,纸杯边缘留下她用力过猛而微微凹陷的指印。咖啡苦涩的余味在舌根弥漫,压不住心底翻腾的寒意。又是这样。监控永远捕捉不到源头,但那声音,真真切切地回荡在深夜的停尸间走廊里,如同一种恶意的低语。
她推开值班室厚重的隔音门。外面的死寂更浓重了,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阴冷,瞬间包裹上来。走廊长得没有尽头,惨白的灯光把她孤零零的影子钉在冰冷的地砖上。她一步一步走向停尸间那扇厚重的金属门。越靠近,空气越冷,那股混合着消毒剂的特殊殡仪馆味道就越浓烈刺鼻。她停在门前,冰冷的金属把手像一块寒冰。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门内,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那刮擦声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但苏晚知道,它只是蛰伏着,像黑暗里等待猎物的东西,在某个她松懈的瞬间,就会再次响起。她深吸了一口冰冷浑浊的空气,转身离开,脚步在空旷的走廊里敲出空洞的回音。
第二天傍晚,暮色沉沉地压下来,给殡仪馆的轮廓镀上一层不祥的暗紫。苏晚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走向员工出口,准备结束这漫长压抑的一天。停车场昏黄的路灯下,守夜的老王伯正佝偻着背,慢吞吞地给一辆运送遗体的面包车熄火。老王伯在这里干了快三十年,脸上的皱纹深得像用刻刀凿出来的,浑浊的眼睛看什么都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麻木。
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王伯,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显得有些突兀,昨晚…停尸间那边,又有怪声了。
老王伯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他拔下车钥匙,金属碰撞发出轻微的脆响。他慢悠悠地直起腰,那双浑浊的眼睛终于转向苏晚,里面没什么情绪,像两口枯井。他盯着苏晚看了几秒,目光沉甸甸的,然后才慢吞吞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