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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的清晨,宫墙内飘着淡淡药香。朱蔷薇素衣荆钗,腕间藤编镯随着动作轻响,她跪在坤宁宫暖阁内,指尖还沾着捣碎的草药汁:“见过皇后娘娘、太淑妃娘娘、楚妃娘娘。”话音未落,唐婉兮已按捺不住起身:“姑娘既说能治,何时开始?”
“此刻便行。”朱蔷薇抬头时,眼中闪着笃定的光。她从竹篓取出十二色药瓶,依次摆在案上,“殿下需每日饮下特制汤药,辅以针灸推拿。只是过程会有痛楚,还望殿下……”
未等她说完,萧允谦已用力点头。他攥紧腰间玉佩——那是苏倾城悄悄塞给他的护身符。朱蔷薇见状一笑,指尖银针如蝶,精准刺入他颈侧穴位。汤药入口时苦涩难忍,萧允谦却一滴未落全部饮尽,目光始终望向焦急踱步的母亲。
此后半月,未央宫成了禁地。朱蔷薇每日卯时入宫,酉时方归,连苏倾城送去的点心都原封不动。有次楚昭偷偷掀开帘角,正见萧允谦疼得冷汗湿透中衣,却死死咬住帕子不肯发出声响。唐婉兮攥着佛珠的手在发抖,佛珠断裂的瞬间,朱蔷薇突然笑道:“有转机了。”
第二十九日清晨,朱蔷薇端着最后一碗汤药踏入未央宫。药汤里浮着几片金箔,在晨光中闪烁。“殿下,喝了这碗药,试着说句话。”她的声音难得染上期待。萧允谦捧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喉间发出含糊的“咕”声,惊得唐婉兮差点打翻茶盏。
“再试试。”朱蔷薇将手覆在他背上轻轻拍打。萧允谦闭上眼,想起这些日子喝的苦药、扎的银针,想起母亲偷偷抹泪的模样,突然睁开眼,沙哑却清晰地喊出:“母……亲!”
殿内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压抑的啜泣。唐婉兮踉跄着抱住儿子,泪水浸湿他的衣襟:“谦儿……我的谦儿!”苏倾城红着眼眶与楚昭昭相视而笑,朱蔷薇悄悄退到角落,从袖中摸出半块烤得焦黑的饼——那是萧允谦昨夜偷偷塞给她的谢礼。
宫墙外,早朝的钟声遥遥传来。萧允谦望着窗外掠过的白鸽,突然转头对苏倾城说:“谢……皇后娘娘。”这迟来的致谢,让整个未央宫的药香都染上了暖意。
半年光阴流转,未央宫的药炉早已撤去,取而代之的是案头新研的墨香。萧允谦握着狼毫写下最后一个字,声音清朗如击玉磬:“先生,这句‘星河欲转千帆舞’,用‘转’字可还贴切?”太傅惊愕地望着眼前侃侃而谈的皇子,手中戒尺“当啷”落地——谁能想到,昔日那个只能用手语比划的少年,如今竟能吟诗论道。
消息如春风般吹遍宫墙内外。选妃宴上,贵女们频频投来倾慕的目光,萧允谦却始终望着廊下煮茶的素衣女子。朱蔷薇垂眸专注地擦拭茶具,藤编镯轻碰茶盏发出清脆声响,恍若初见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