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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脸,轮廓清晰,下颌线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尚未完全褪去的青涩棱角。鼻梁高挺,嘴唇……此刻正因震惊而微微张着。一头睡乱了的深棕色短发倔强地支棱着几缕。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微微上挑的眼尾,此刻盛满了和我一模一样的、纯粹的、天塌地陷般的惊恐。那双眼睛,我对着镜头营业时看过无数次,带着刻意营造的深情或戏谑,但从未像此刻这样,如此真实地映照出我内心的惊涛骇浪。
是周焕的脸!
我的身体里,住着周焕!
周焕——!!!
我对着镜子,用尽全身力气咆哮。镜中那张属于周焕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慌而扭曲着,青筋在额角隐隐跳动。可那声音,那低沉微哑的男声,确确实实是从我嘴里、从周焕的声带里发出来的。这荒谬绝伦的现实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反复拉扯着我的神经。你他妈拿我的身体在摸哪里!
几乎是同时,卧室的门被砰一声推开。
门口站着的人,顶着我那张清秀的脸。我的身体,此刻正用一种极其别扭、极其不自然的姿势,一只手鬼鬼祟祟地按在胸口的位置,另一只手则极其尴尬地停在腰腹以下一点点的区域,动作僵在半空,活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劣质木偶。
听到我的咆哮,我——或者说,顶着我的脸的周焕——猛地抬起头。那双属于我的、原本总是带着点清冷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里面清晰地映出周焕(也就是我)那张暴怒扭曲的脸。一丝极其可疑的红晕迅速爬上我的耳根,又飞快地蔓延到脸颊。
时间仿佛凝固了。镜子里是我(周焕的脸),门口站着周焕(我的脸)。我们隔着几步的距离,像两个被施了邪恶诅咒的木偶,互相瞪着对方身体里那个熟悉的灵魂,空气中弥漫着足以让人窒息的尴尬和荒谬。
几秒钟的死寂后,门口那个我眨了眨眼。属于我的那张脸上,强行挤出一个无辜又欠揍的表情,嘴角甚至微微上翘,试图弯出一个惯有的、营业时那种阳光无害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