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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野湖钓起一具尸体,法医说至少泡了三年。
诡异的是,尸体的面容竟与我毫无二致。
警察调查时,我童年溺亡的记录被翻出。
更离奇的是,尸体右耳缺失的位置,与我幼年受伤的疤痕完全吻合。
深夜验尸房,闪电照亮尸体的脸。
它睁开了眼睛。
铅灰色的晨雾低低地压着水面,像一层脏兮兮的旧棉絮,把偌大的野湖捂得密不透风。空气里那股子挥之不去的腥气,是水草腐烂的味道,混着岸边淤泥湿冷的土腥,黏糊糊地糊在脸上。四下里静得吓人,只有偶尔几声水鸟扑棱翅膀的动静,反而把这死寂衬得更深了。湖心深处,黑沉沉一片,望不到底,仿佛藏着什么巨大而沉默的活物。
我站在岸边的烂泥里,冰凉的湖水没过了脚踝,冻得骨头缝都发麻。手里这根老旧的鱼竿,是我唯一可靠的伙伴。竿身光滑,被磨掉了漆的地方露出底下深色的木纹,那是无数次甩竿收线留下的印记。鱼漂静静立在远处水面,像一枚小小的白色浮标,纹丝不动。这鬼地方,鱼比人还精。
我再次把目光投向那片深水区。心里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像水底的气泡,咕嘟咕嘟往上冒。为什么偏偏是这里为什么每次心烦意乱,双脚就不由自主地往这片死水潭子边上走湖中心那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总像是在无声地召唤,又像是一个无声的警告。我甩了甩头,想把那点没来由的寒意甩掉。想什么呢,李默不过是片没人管的野水罢了。我吸了口气,手臂用力,鱼线划破沉闷的空气,嗖地一声,带着铅坠和鱼钩,远远地扎进了那片深不可测的墨色之中。
鱼漂沉了下去,稳稳地定住。时间一分一秒地爬,慢得磨人。水汽浸湿了额发,冰凉地贴在皮肤上。湖面死寂,连一丝风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