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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各营就地修整,斥候队前出三十里。”陈太初解下染血的披风丢给亲兵,冻僵的手指在舆图上敲出脆响,“重点探黑石岭隘口,凡山道积雪有异动,立燃紫烟示警。”
张猛正带人清点火药损耗,闻言抬头:“要不要把虎蹲炮分拆运过去?”
“不必。”陈太初望向城北起伏的太行山影,“黑石岭的仗,得换个打法。”
镇东荒滩上,陈德胜的安民棚已支起三十顶。流民裹着从辽商货栈抢来的羊皮,排队领掺了糖霜的麸饼——这是用缴获的辽国蜂蜜混观音土烤制,硬得能硌崩牙,却比高托山发的树皮团子香甜百倍。
“识字者领双份!”陈德胜挥着《分田册》,册页间夹着磁粉,沾过印泥的指印会在月光下泛青。七个混在队伍里的辽国细作,因掰饼时露出虎口刀茧被揪出,此刻正吊在旗杆上示众。
“大人,这妇人抱着死婴三天了”亲兵指着蜷缩在炉渣堆旁的女子。陈德胜蹲下身,用刀尖挑开裹婴布的瞬间瞳孔骤缩——那婴孩胸口钉着枚辽国狼头镖。他默默解下大氅覆住尸身,转身对匠户喝道:“熔十柄辽刀,打口铁棺!”
赵虎的军医帐里弥漫着大蒜酒味,这是陈太初按《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改良的金疮药。二十个重伤员躺在草席上,半数伤在冲锋阶段——虎蹲炮第二轮齐射慢了半刻,让城头守军有机会泼下滚油。
“炮组新兵装药过满,炸膛两门。”赵虎捧着焦黑的炮管残骸,“按军规该杖八十”
“杖责免了。”陈德胜掀帘而入,“让他们去铁棺铺打下手,手熟了再归队。”
最里间的病榻上,十七岁的装填手二牛正盯着焦糊的右手发呆。他因紧张将引信提前点燃,赔上三根手指,却救了同组五人。陈太初进来时,少年挣扎着摸出块硫磺结晶:“大人俺发现炮膛抹这个,哑火能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