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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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峰。
他站在门口,额发被汗水濡湿了几绺,随意地搭在饱满的额角。一件简单的黑色运动背心紧贴着他线条流畅的上身,清晰地勾勒出年轻躯体蕴含的力量感。古铜色的皮肤在日光灯下泛着健康的光泽,汗水沿着脖颈滚落,没入领口。他微微喘着气,手里拎着一个篮球,另一只手随意地擦了下额角的汗珠。那双眼睛扫过室内,明亮、锐利,带着一种球场归来的、未加收敛的野性。
我胸腔里那颗沉寂了二十年、自以为早已古井无波的心脏,毫无征兆地、剧烈地擂动起来。咚,咚,咚……声音大得我怀疑周围的人都能听见。一股陌生的、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脸颊和耳朵,烧得我指尖都在发麻。
他像一颗骤然投入平静湖面的恒星,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话剧社的姑娘们,包括我们那位光彩照人的英文系台柱子祝好,已经笑着围了上去。莺声燕语,巧笑嫣然。祝好递上纸巾的动作自然又亲昵,祁峰接过去,笑着说了句什么,惹得周围一片笑声。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低下头,视线死死锁在手机屏幕上那几行模糊的字上,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滑来滑去,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余光像是不受控制的小偷,一次又一次地、极其短暂地瞟向那个光芒万丈的中心。每一次偷看都伴随着心脏一次更剧烈的撞击,带来一阵隐秘的、带着微微刺痛的眩晕感。
角落的阴影成了我唯一的庇护所。我把自己缩得更小,几乎要嵌进那把廉价的椅子里。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尖叫:看啊,白苏,这才是属于他的世界。而你,连凑过去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自卑像冰冷的藤蔓,无声无息地缠绕上来,勒得我喘不过气。那刚刚萌芽的、滚烫的心动,被自己强行摁死在角落的灰暗里。
联谊会怎么结束的,我毫无印象。只记得离开时,祁峰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在前面,高大的背影在走廊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我落在最后,踩着他的影子边缘,像个见不得光的幽灵。
那晚之后,祁峰似乎无处不在。
在枯燥的《西方文学理论》大课上,我习惯性地缩在阶梯教室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正对着窗外一株无精打采的梧桐发呆。课间休息的嘈杂声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角余光里一晃。我猛地扭头,心脏差点跳出喉咙口——祁峰!他不知何时坐在了教室最后排最角落的位置,长腿随意地伸在过道上,正低头翻着一本厚厚的……《宏观经济学》经管系的课表什么时候和我们文学系重叠了
我像受惊的兔子,瞬间把头埋回摊开的笔记本里,只露出一点发烫的耳朵尖。笔尖在纸上无意识地戳着,留下一个洇开的墨点。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念头像只不安分的小鸟,在我脑子里扑腾着撞来撞去,撞得我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