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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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变初醒
铜铃在檐角摇晃出碎银般的声响,四十九具棺木以北斗方位排列在义庄青石板上。
最东侧那口朱漆棺椁的雕花缝隙里,渗出蛛网状的灰绿色黏液,在月光下凝结成冰晶状的细链,正随着某种韵律微微颤动——三日后便是月圆之夜,当第七次更声掠过乱葬岗时,这场被道术封禁二十年的尸变,即将挣断最后一道墨线。
剧痛从尾椎骨窜上后颈的瞬间,陈默的指尖抠进了棺木内侧。
潮湿的木屑扎进指甲缝,腐木特有的酸臭混着某种动物尸体的腥气扑面而来。他想抬手揉眼睛,却发现小臂关节发出生锈齿轮般的吱呀声,青灰色的皮肤下,静脉像干涸的河床般凸起,指甲尖端泛着铁青色的冷光。这是...尸体喉间滚出的音节破碎成含糊的嘶吼,声带像被砂纸反复打磨过,每一次震动都带着铁锈味的血腥。
陈默猛地坐起,头顶重重撞在棺盖上,木屑扑簌簌落进衣领,触感却异常迟钝——他这才惊觉,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一层麻木的薄膜下,唯有心脏位置残留着隐约的跳动感,像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隔着玻璃传来闷闷的钝响。
月光从棺木合缝处漏进来,在左手背镀上一层冷霜。
陈默盯着自己的手指,看它们在幽暗中缓缓蜷曲成爪状,指节突出的弧度分明是人类的骨骼,却透着非人的僵硬。
记忆如潮水倒灌：车祸发生时刺眼的远光灯、金属扭曲的尖啸、胸腔被贯穿的剧痛...再睁眼,就已成了这具躺在义庄棺木里的僵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