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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轮的转动声从我的胸腔里传来,像一台老旧的钟表在倒转时间。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指节处不知何时出现了细密的金属纹路,仿佛皮肤下藏着精密的机械结构。
男人——不,或许该叫他另一个我——歪着头微笑,斧头轻轻敲打着冰柜边缘。你终于想起来了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从深水里浮上来,我们被困在这一天已经三百六十五次了。
太平间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那些坐起的尸体齐刷刷转过头,空洞的胸腔里传出滴答声。我猛地后退,后背撞上了冰冷的金属柜,手术刀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奇怪的是,血珠悬浮在空中,没有落下,而是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缓缓飘向妹妹的冷藏柜。
每一次循环,你都会忘记。男人叹了口气,突然用斧头劈开了自己的左臂。没有鲜血喷溅,只有齿轮和弹簧崩散一地。他的手臂断面闪烁着银光,金属骨骼上刻着一行小字：实验体0429。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实验室的白光、妹妹的尖叫声、那些被植入我们体内的机械心脏。最后的画面停格在一扇写着禁止入内的黑色铁门前,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光。
收音机里的生日歌突然扭曲成刺耳的电子噪音,所有尸体的嘴巴同时张开,发出同一个声音：找到门。男人捡起地上还在转动的齿轮,像对待珍宝般将它按回手臂,伤口立刻愈合如初。
这次不一样。他盯着我胸口的齿轮阴影,笑容变得狰狞,因为这次,你带来了钥匙。
我这才发现器官转运箱里的心脏已经变成了半机械状态,表面浮现出与冷藏柜电子锁完全吻合的纹路。更可怕的是,当我看向太平间的镜子时,镜中的我并没有眨眼,而是缓缓举起了染血的手术刀。
走廊尽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某种庞然大物正拖着锁链前进。男人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们来了！快走！他的皮肤下泛起不自然的蓝光,仿佛有电流在血管里奔窜。
我们撞开紧急出口的瞬间,整层楼的尸体同时爆炸,数以千计的齿轮如暴雨般射向四面八方。在漫天金属碎片中,我最后看到的是一张漂浮的手术记录单,上面用我的笔迹写着：第366次记忆重置完成,实验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