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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相恋
这个来自黑龙江靠山屯的保安,像一棵沉默的白桦树般扎根在园区的岗亭。
梅洁渐渐发现,他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刻出现——清晨递来的豆浆永远保持着适宜入口的温度;下雨天她的车窗上永远不会积满落叶;甚至在下雨那几天,电梯里的空调风总会莫名其妙变得柔和。
某个加班的深夜,梅洁在停车场发现张阳借着岗亭的灯光在读《海边的卡夫卡》。书页边缘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有些字迹被雨水晕开,像一片片小小的墨色珊瑚。您也看这个他慌乱地合上书,指甲缝里还留着白天帮忙搬运盆栽时沾上的泥土。
梅洁开始故意把车停得歪歪扭扭。每次张阳都会小跑过来,汗珠挂在他微微泛红的脸上。方向盘往左打四十五度...他指挥时的手臂线条绷得笔直,晒成小麦色的皮肤下能看到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有次梅洁故意停得特别歪,张阳急得把帽子都摘了下来,头发支棱着像只受惊的刺猬。
立冬那天,梅洁在快递柜发现一包用旧报纸包着的红姜糖茶。报纸是上个月的《黑龙江日报》,边角处有被反复折叠的痕迹。她想起前天随口说过手脚冰凉的事,当时张阳正在整理快递,后颈上还沾着片没拍掉的木棉花。
春节前最后的工作日,梅洁送给张阳一套精装版《挪威的森林》。他接过书时手套都没来得及摘,绵线勾到了书腰上的烫金文字。我、我其实...他的东北口音突然变得很重,喉结上下滚动着,我背过其中一段原文的。
于是梅洁听到了此生最奇妙的《挪威的森林》朗诵——带着浓重东北腔的日语,混合着地下室供暖管道的水流声,还有他制服口袋里钥匙串的轻微碰撞。某个瞬间,张阳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梅洁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是浅褐色的,像秋收后留在田里的麦茬。
元宵节那天,张阳没有出现。物业说他回老家相亲去了。梅洁的车再也没停歪过,但每次经过岗亭,她都会不自觉地看向那个总摆着两杯豆浆的窗台。三月开春时,她在快递柜发现了一包来自黑龙江的松子,最底下压着张车票——哈尔滨西至北京南,2月14日,08车16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