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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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是场漫长的凌迟。陆沉舟开始频繁飞往国外,有时甚至半个月不着家。苏念守着空荡荡的别墅,对着满墙林知夏的照片说话。有次暴雨冲断电路,她蜷缩在黑暗里听着雷声,恍惚间想起初遇那晚。手机突然亮起,是陆沉舟发来的消息：明天是知夏忌日,准备束白菊。短短几个字,没有温度,没有感情。她握着手机坐到天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状的伤痕。别墅里的钟表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倒计时,提醒她这份感情的保质期早已过了很久。在那些孤独的日子里,她学会了与寂寞对话,学会了在深夜里独自舔舐伤口。她会在花园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看着花开花落,想着自己渺茫的未来。有时,她会对着镜子问自己,这样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真正决定离开是在初春。苏念整理衣柜时,发现陆沉舟偷偷把她所有衣服都换成了林知夏喜欢的浅色系。就连她最爱的那条牛仔裙,也不知何时被塞进了地下室。她跪在满地衣物中,突然觉得可笑——原来自己连选择衣服颜色的权利都没有。收拾行李时,抽屉深处掉出张泛黄的电影票根,那是他们唯一一次约会,散场后陆沉舟盯着她的侧脸说：知夏以前最爱这部。那时的她满心欢喜,以为这是感情的开始,现在想来,不过是他缅怀过去的方式。离开前,她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花园,想起曾经在这里种下的希望,如今都已化作泡影。她想起自己在这里度过的无数个日夜,那些期待和失望交织的时光,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离开那天,苏念把陆沉舟送的所有首饰都留在梳妆台上,唯独带走了那盆濒临死亡的铃兰。出租屋的窗台很窄,她每天小心翼翼地浇水,看着干枯的枝叶慢慢抽出新芽。白天在花店打工,晚上去夜校进修,日子虽然清苦,却比在陆家时踏实。只是每当夜幕降临,她仍会不自觉地望向路口,期待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出现。她开始写日记,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不再是为了模仿谁,而是为了真实的自己。在花店,她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一起插花、聊天,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他们会一起探讨花艺,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苏念渐渐找回了失去已久的笑容。
陆沉舟的世界在苏念离开后彻底崩塌。他砸了书房所有林知夏的照片,却在深夜鬼使神差地开车到她的出租屋楼下,隔着雨幕望着亮着暖黄色灯光的窗户。有时一等就是几个小时,直到灯光熄灭。秘书送来的咖啡总放三勺糖——这是苏念在时养成的习惯,现在喝起来却甜得发苦。他开始失眠,常常在凌晨翻开苏念留下的日记本,看着那些记录着琐碎日常的文字,心里泛起陌生的疼痛。整理旧物时,那封林知夏的信从日记本里滑落,泛黄的信纸上,女孩娟秀的字迹让他呼吸停滞：沉舟,别让执念困住你,去拥抱真正的幸福吧。那一刻,他望着窗外的月光,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年究竟错过了什么。他开始疯狂地回忆与苏念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她为他做的每一顿早餐,想起她在他疲惫时为他按摩的温柔,想起她看他时那充满爱意的眼神。他想起有一次自己工作到深夜,苏念默默为他披上毛毯,然后在一旁安静地看书陪伴着他,而自己却从未给过她应有的回应。
重逢是在梅雨季。苏念抱着花束冲进便利店躲雨,转身撞进熟悉的檀香气息里。陆沉舟的衬衫被雨水浸透,贴在胸膛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他眼尾泛红,声音沙哑得厉害：念念,我找了你217天。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懊悔与急切,与曾经的冷漠判若两人。苏念后退半步,花束上的水珠滴在两人之间,在地面晕开深色痕迹：陆总认错人了,我不是谁的替身。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陆沉舟却不肯放弃,他开始讲述这些日子的思念,讲述他如何后悔,如何想要弥补。他告诉苏念,自己每天都会翻看她的日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封闭已久的心门。
接下来的日子,陆沉舟成了花店常客。他笨拙地学习包扎花束,手指被玫瑰刺扎出细密的血珠,却固执地不肯放弃。他开始认真研究苏念喜欢的作家,在深夜发长长的读后感,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真诚。甚至偷偷报名了烹饪班,第一次下厨就把厨房弄得浓烟滚滚,烧焦的味道弥漫整个楼道。某个加班的雨夜,他带着保温桶等在花店门口,掀开盖子时热气氤氲：我熬了三小时,你尝尝...这次没放糖。他记得苏念说过,讨厌太甜的东西。他还会在花店门口等待时,观察苏念工作的样子,看着她专注地修剪花枝,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他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守护的就是这份笑容。他开始学习摄影,想要记录下苏念的每一个美好瞬间,就像苏念曾经记录生活中的美好一样。
婚礼定在樱花纷飞的四月。苏念的婚纱上绣满铃兰花,陆沉舟为她戴上婚戒时,手仍在微微发抖：从前我追逐月光,却错过了照亮我的世界的太阳。宾客席间,那盆被苏念精心照料的铃兰开得正盛,洁白的花朵在阳光下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这个关于爱与救赎的故事——当替身褪去影子的标签,当执念化作真心的守候,月光终将沉入地平线,而黎明的吻痕,会温柔地落在相爱的人眉间。婚礼现场,陆沉舟当着所有人的面,讲述了他们的故事,讲述了自己的过错与悔恨,也讲述了对未来的期待。他的声音哽咽,眼中闪烁着泪光,而苏念则泪流满面,紧紧握住他的手。他们的婚礼没有奢华的排场,却充满了温馨与爱意,每一个细节都见证着他们的爱情。
婚后,苏念重新拾起了学生时代对摄影的热爱。陆沉舟特意将别墅顶层改造成摄影工作室,巨大的落地窗让阳光肆意倾泻,摆满设备的工作台旁,还贴心地放着苏念喜欢的豆袋沙发。每当苏念专注地调试镜头时,陆沉舟总会悄悄站在门口,看着爱人沉浸在热爱中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会为苏念整理摄影器材,陪她一起研究摄影技巧,甚至会在苏念灵感枯竭时,带她去寻找新的拍摄地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