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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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打电话给律师。她按住口袋里的钢笔,金属笔帽上刻着的LX在掌心压出红印。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她在车祸现场捡到的半支钢笔,和此刻这支一模一样。指尖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仿佛又摸到了母亲尸体旁的碎玻璃——当时她攥着钢笔跑向警戒线,却被男人的皮鞋尖碾碎了笔帽。
陈医生说您需要休息。辅警推开门,诊室里飘来熟悉的雪松味。陆沉正站在窗边打电话,白大褂下摆沾着块深色污渍,像朵正在晕开的墨花。苏璃突然想起上一轮回里,他就是穿着这件衣服把自己推下天台,袖口还沾着她扯掉的纽扣。
小璃,你终于醒了。他转身时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手指却在白大褂口袋里轻轻按了按——那里鼓起的形状,分明是支钢笔。苏璃盯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铂金戒圈内侧刻着的SL字母,此刻像两把生锈的刀,正缓缓切入她的视网膜。
我的包呢她突然抓住他手腕,触感熟悉得令人作呕。陆沉指尖的温度永远比常人低两度,就像他们婚礼那晚,他替她摘耳环时,耳垂被冰得泛起红痕。这个细节曾让她觉得浪漫,现在却像根细针扎进太阳穴,引出阵模糊的头痛。
在这儿。护士递来塑料袋时,金属链条相撞的轻响让苏璃浑身一颤。是母亲的银镯子,她昨晚明明锁在保险柜里,此刻却缠着带血的纱布,静静躺在包底。系统光屏突然弹出乱码：【注意...监控...第三层】,与此同时,后颈的刺痛感再次传来,像有人用笔尖轻轻划过皮肤。
昨晚你发了高烧。陆沉递来温水,杯壁上凝着的水珠滑落在他手背上,医生说你需要住院观察。他袖口露出半截绷带,渗着暗红血迹——和上一轮回里陈默手臂的伤口位置一模一样。苏璃突然抓住他手腕,翻过来时,纱布边缘露出的皮肤下,隐约有个X形旧疤。
诊室门突然被撞开,穿白大褂的男人抱着病历本站在门口,薄荷味的古龙水混着雨水气息扑面而来：陆医生,急诊来了个刀伤患者。是陈默,高中时总坐在她后排的男生,此刻正用拇指摩挲着钢笔帽,金属笔身反射的光晃得她眼花——那支笔,和她口袋里的一模一样。
先去处理伤口。陆沉抽回手时,苏璃瞥见他白大褂内袋露出的一角纸张,边缘有锯齿状撕裂痕迹,像极了出生证明的撕口。陈默突然咳嗽两声,钢笔尖在病历本上洇开团墨渍：苏璃,你记得咱们班毕业旅行时,你把钢笔掉进海里了吗
这句话像把生锈的钥匙,突然拧动了某扇记忆之门。她看见十六岁的自己站在甲板上,海风卷着咸涩的雨,将那支刻着LX的钢笔卷入浪花。而此刻陈默手中的笔,笔帽缝隙里卡着半片白色花瓣——是十年前墓园里的白玫瑰,她曾用来夹在日记本里的那朵。
我去拿药。陆沉离开时带起的风扑灭了桌上的酒精棉,苏璃趁机翻开他刚才填写的病历本。姓名栏写着林小夏,过敏史一栏用红笔圈着雪松香水,而主治医生签名处,那个潦草的陆字末尾,拖着道细长的钩,像极了子弹划过的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