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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蝉,去请王上。她吹灭烛火,在黑暗中展开璇玑图残页。当第一支毒箭射穿窗纸时,她已算准方位,赤霄令的螭龙纹在月光下划出银弧,挑落刺客手中短刀。刀刃落地时,她看清刀柄刻着魏氏私印。
殿门轰然推开,萧承煜带着暗卫闯入,却见苏挽月倚在窗前,指尖捏着半片碎玉,衣袂上染着刺客的黑血。她忽然轻笑,将碎玉递给他:王上可是来祭河的臣妾倒觉得,该祭的是这贪墨的河。
他盯着碎玉上的魏氏印记,眼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忽然扯下自己的玄铁护腕,露出小臂上狰狞的烧伤——那是五年前黄河决口时留下的。苏挽月,他声音沙哑,你最好真的能治好水患,否则朕不仅要祭河,还要祭你南楚的宗庙。
更漏声中,他甩袖离去,护腕上的《孙子兵法》铭文在火光中明明灭灭。苏挽月摸着案头那片柳树叶,叶脉的走向竟与黄河支流一模一样。她知道,顾怀瑾的暗示,萧承煜的威胁,魏昭仪的刺杀,都只是这场金銮局的序章。
三日后的黄河大堤,秋风卷着黄沙扑面而来。苏挽月望着浊浪滔天的河面,忽然明白萧承煜铠甲为何总带着铁锈味——那是被洪水浸泡的痕迹。他站在她身侧,玄色披风猎猎作响,像座沉默的铁碑。
公主的治河策,何时能拿出来他望着远处正在崩塌的堤坝,声音里藏着隐痛。苏挽月解开锦囊,取出用楚绣丝线绘制的通天河图纸,每一道红线都穿过魏氏监工的地段:王上可敢,先斩了堤坝上的魏氏爪牙
他忽然转身,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她看见他铠甲下的中衣,领口处绣着极小的禹王锁蛟纹——那是大燕皇室祈河安的图腾。指尖划过图纸上的分水闸,她忽然轻声道:治水如治人,要剜去腐肉,才能让新血流通。
堤坝下传来百姓的哭嚎,一个孩童被洪水卷走,正在浪头里沉浮。苏挽月来不及多想,提起裙摆便往河里跳,却被萧承煜一把拽住。他的玄铁铠甲硌得她生疼,却见他已甩脱披风,露出里面精壮的小臂,烧伤在阳光下狰狞如活物。
抓住!他将她推向岸边的柳树,自己却跃入洪流。苏挽月看着他在浪涛中起伏,铠甲的重量让他下沉,却仍死死抓住孩童的手腕。当他被暗卫拖上岸时,玄铁铠甲已被泥沙染成土色,怀里的孩子还在抽噎。
王上!她跪下身,看见他小臂的旧伤裂开,鲜血混着泥沙流下。他却忽然笑了,笑得比黄河水更冷:苏挽月,你现在知道了吧大燕的帝王,从来不是坐在龙椅上的,而是泡在这泥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