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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总是太专注。
她低头翻书时,碎发垂落的样子像一首诗;她皱眉思考时,笔杆轻敲下巴的节奏像一段旋律。但她的目光从未为他停留。顾清宴悄悄地鼓起脸颊。
(——她怎么连背影都那么忙)
后来,他被选进物理竞赛组,又被导师抓去实验室做课题。有整整几个月,他没能在清晨的走廊遇见那个扎马尾的身影。某天深夜调试数据时,电脑屏幕的光映得他眼睛发酸,恍惚间竟在代码里看见她咬笔杆时微蹙的眉头。
期末考前最后一周,顾清宴终于从实验室解放。他跑去小卖部买黄桃酸奶时,发现冰柜里换成了冬季限定的草莓味。玻璃窗上凝结着薄霜,他呵出的白气模糊了视线。
——原来已经到冬天了。
那盒没能送出的礼物,最终和秋日的心事一起,静静过期在书包最深的角落。
期末考试结束那日,晚霞将走廊染成蜜渍枇杷的颜色。顾清宴攥着衣兜里的蓝绣球花,指腹反复摩挲茎秆上的小刺——这是他在花店橱窗前徘徊七次才买下的,花瓣上还凝着未蒸发的水珠。时晏清数着拍在脸上的橘色光线,第147片云掠过天空时,终于看到了她。
今晚的月亮很美……他拦住背着书包匆匆走过的时晏清,将蓝绣球花递给她。少女校服领口残留着风油精的薄荷味,发梢掠过他手背时激起细微的电流。时晏清阻止了顾晏清递花的动作,并急忙打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时晏清望着他被晚风掀起的衬衫下摆,想起父亲深夜在阳台抽的廉价烟头,母亲缝补校服时被针尖刺破的指尖。月光太皎洁了。她后退半步,任暮色在两人之间划出银河,我更喜欢独处下台灯的光。转身时书包带勾住对方腕间的红绳,扯出半截褪色的转运珠,像某种未完成的连结。时晏清逃进楼梯转角才敢松开攥出血痕的掌心,那里却出乎意料的躺着颗从顾清宴红绳上拽落的檀木珠。她把滚烫的脸埋进沾染油墨味的校服袖管,尝到自己泪水咸涩的浓度——比海鲜市场凌晨批发的腌鱼还要浓重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