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9/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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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踮脚将野山茶插上桥索时,我正望着雾中若隐若现的青衫人影。三生蛊在孔雀石中苏醒,腕间金纹织成顾怀瑾临终前的记忆——原来当年他在苗疆寒玉棺前,用唐门禁术将自己的魂魄封进三生蛊。
爹爹说,要等山雨最急时过桥。阿棠拽着我袖角,眉心孔雀石闪着幽光。这孩子七日前突然开始褪皮,露出与顾怀瑾八分相似的眉眼。
雷声碾过天际时,我终于看清雾中人。他执伞的手骨节分明,青衫下摆绣着纯阳云纹,玉笛悬着的剑穗正是当年我斩断的那截。
云疏。他转身时,伞沿雨水串成珠帘,这次换我来说伞下旧梦。
桥索在暴雨中摇晃,我听见十七岁那年的心跳。他袖中飘出的却不是杜若香,而是华山陈年积雪的冷冽。阿棠突然松开我的手,化作流光没入他心口——原来所谓药人,不过是承载他魂魄的容器。
唐门用十年阳寿换《坐忘经》,我却用百年轮回求一次重逢。他指尖拂过我白发,当年你说情字空洞,如今可还作数
惊雷劈开苍穹,我望见桥下万丈深渊里沉浮着无数幻影：苗疆竹楼共绘的剑谱、洛阳喜宴碎裂的玉镯、明教地宫燃烧的圣火...每段记忆里都有个青衫人消散在雪中。
顾怀瑾。我按住他欲吹笛的手,你究竟活在哪段轮回里
山风卷起他半透明的衣袂,答案随雨滴砸在桥板。他说自己早死在华山初雪那日,后来种种皆是三生蛊造的梦。而我不肯喝孟婆汤,他便向阎罗借了七十年,一魂一魄地陪我演完这场红尘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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