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8/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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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们被困在明教地宫第七层,水囊里的最后三滴水正顺着《坐忘经》羊皮卷流淌。经书遇水显出的不是功法,而是一幅工笔婚宴图——着纯阳道袍的新娘与唐门喜服的新郎交拜天地,傧相竟是年轻时的师父。
师祖,蝴蝶...阿棠突然指着岩壁。我凝气于目,发现石缝中涌出的根本不是蝴蝶,而是唐门失传已久的庄周梦毒粉。当年顾怀瑾说这种毒能让人在美梦中死去,最适合心碎之人。
毒粉沾衣即燃,却在烧到剑穗时骤然熄灭。孔雀石裂开,掉出粒冰封的蛊虫——正是顾怀瑾培育的三生蛊。此蛊需用爱恨痴缠之人的心血喂养,中蛊者同生共死,永世轮回。
地宫突然传来熟悉的玉笛声。我抱着阿棠循声而去,在第八十一级台阶处看见青衫染血的顾怀瑾。他脚边躺着唐沅的尸体,手中玉笛正是当年华山初遇时那支。
云疏,这是第三世。他拭去我眼角冰霜,第一世我为你叛出唐门,死在纯阳宫山阶；第二世你为我剜心取血,在洛阳大火中化作焦骨；这一世...
阿棠突然咬破他指尖,将血抹在鎏金簪上。簪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梵文,竟是《坐忘经》真正的心法——以情入道,太上忘情。
地宫开始崩塌,顾怀瑾将我推向上层密道时,我触到他空荡的左胸腔。原来那半颗冰心不是幻象,三年前他就把心留在苗疆寒玉棺,用唐门禁术维系着魂灯不灭。
往前走,别回头。他在坠落中微笑,等看到南屏山的雾,记得...记得...
最后的话语被巨石吞没。阿棠趴在我肩头突然开口：爹爹说,桥索上的梦该醒了。
南屏山的雾比那年更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