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7/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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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校门口停着辆警车,小满缩着脖子往里挪,听见传达室张大爷在说拆迁补偿款被偷。操场角落的土坑变成了水泥地基,他的指甲缝里还留着那天埋钱时的泥。李超从后面撞他肩膀：听说贼就藏在咱们学校小满踉跄着扶住墙,瓷砖的凉意顺着掌心往上爬。

午休时他在厕所隔间撕碎了最后一张百元钞,冲水声卷着粉色纸屑打旋。泡沫破裂的刹那,他突然想起身份证上的生日日期——和爸爸的工作证是同一天。这个发现让他胃部抽痛,蹲到腿麻时才听见上课铃在远处飘。

放学时雨又下了起来,小满在煎饼摊前犹豫着要不要加蛋。老板娘突然指着马路对面：那个戴皮帽子的找你两天了。小满转头看见穿皮夹克的男人站在报亭屋檐下,下巴的疤在雨天里泛着青紫的光。他转身就跑,听见身后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男人踩进没盖严的窨井盖,咒骂声混着雨声砸在柏油路上。

小满躲进拆迁楼的空屋时,发现墙皮剥落处露出半张旧奖状。1998年度先进生产者的名字被虫蛀得模糊,但爸爸的工号还依稀可辨。雨水从缺了玻璃的窗框灌进来,打湿了他藏在鞋垫里的二十块钱。

远处传来推土机的轰鸣,小满摸到口袋里的游戏币。其中一枚边缘特别锋利,是他那天准备还给张晓雨的。现在他把硬币按在掌心,看见背面刻着小小的忍字——这是去年爸爸从厂里废料堆捡来的。

回到家时,厨房飘出久违的肉香。妈妈破天荒炖了排骨,汤面上漂着几粒枸杞。你爸...她舀汤的手抖了抖,油花溅到褪色的围裙上,工伤补助批下来了。小满盯着汤里浮沉的骨头,突然看见阳台角落里躺着爸爸的工靴,鞋底沾着新鲜的水泥渣。

暴雨在深夜再次来袭,小满被防盗窗的震动声惊醒。黑暗中,铁盒里的钞票发出潮乎乎的霉味,他摸到夹层里那张被血渍染红的取款单——那是昨天在爸爸工具箱里发现的,日期正好是钱包丢失的那天。雷声炸响的瞬间,他听见楼下传来汽车急刹的摩擦声,两道车灯刺破雨帘,在对面墙上投出摇晃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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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把防盗窗敲得哐哐响,小满赤脚踩过积水的地板。对面墙上的人影晃得厉害,车灯在雨帘里晕成两团毛月亮。他摸到窗边时,看见穿皮夹克的男人正拽着爸爸往车里塞。爸爸的工装裤腿沾满泥浆,手里还攥着半截生锈的自行车链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