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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棠吾妻：见字如晤。苏州河码头的辰砂矿脉已现枯竭之兆,德兴号货轮沉船绝非意外。若此番实验仍不能唤醒时间琥珀,望将襁褓中的囡囡托付马修神父......
泛黄的纸页在触碰时化作光尘,空中浮现出全息投影般的记忆残像。穿墨绿旗袍的妇人——我的曾祖母林瑞棠,正将翡翠簪刺入颈动脉,任由鲜血流入青铜方尊。尊内沸腾的辰砂矿浆突然凝成时间琥珀,包裹住哭啼的婴儿。
这就是血书上说的‘以吾骨血饲辰砂’。沈铎的指尖穿透幻象,点在婴儿襁褓的并蒂莲绣纹上。幻象突变,我看到西装革履的年轻沈铎站在产房外,怀表链缠着染血的翡翠铃铛。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颤。沈铎按住我触碰翡翠脉管的手,那些荧绿液体竟顺着指尖逆流进我的血管。锁骨处的胎记灼烧成金红色,货架深处传来玉磬清音,尘封的暗格自动开启。
躺在靛蓝丝绒上的翡翠瓮里,蜷缩着与我一模一样的婴儿标本。脐带末端系着褪色的红绳,绳结上挂着的铜牌刻着戊辰年霜降亥时三刻。DNA检测报告悬浮在培养皿上方,显示标本与我的基因相似度99.8%。
你母亲从孤儿院领养你时,我修改了所有记录。沈铎掀开左腕的齿轮疤痕,皮下植入的微型胶卷正在播放画面——1998年雨夜,他将啼哭的婴儿放在孤儿院台阶,襁褓里塞着那枚珍珠压发梳。
暗室突然灌入苏州河腥臭的水流。在漂浮的《申报》碎片间,我读到两则启事：1927年林瑞棠夫妇追悼会公告,以及1998年辰砂化工爆炸事故报道。泛黄的照片里,年轻母亲抱着女婴站在辰砂阁门前,她脖颈的珍珠项链正是绞杀旗袍女子的凶器。
每个轮回都要重新选择,沈铎将鎏金怀表按进我掌心,表盘背面浮现母亲临终影像,要么让林瑞棠的牺牲延续百年,要么现在打碎时间琥珀——代价是你存在的痕迹会被彻底抹除。
翡翠瓮突然裂开蛛网纹,婴儿标本的心跳监测仪开始波动。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深处浮现从未经历过的画面：五岁生日时母亲对着空气说话,她病床前总摆着三支未点燃的沉香——正是守时人用于稳定时空的安魂香。
当沈铎的怀表链缠上我手腕时,地下室突然响起两种心跳声。陈列架上的百年辰砂结晶正在与我的脉搏共振,那些荧绿液体在皮肤下汇聚成民国旗袍的纹样。在浑天仪转动的阴影里,我看见三个不同年龄的自己正隔着时空对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