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7/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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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黄浦江的倒影
离开盛江时已是凌晨三点,张恪坐在渡轮甲板上,看着黄浦江的倒影里,永新纺织的霓虹灯在波浪中碎成光斑。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老K发来条加密短信:周显平的鼻通灵药水,检测出地高辛成分,与1992年看守所医务室丢失的毒药一致。
他摸出从周显平那里顺来的药瓶,拧开瓶盖,倒出颗淡蓝色药片——不是滴鼻剂,而是口服的强心苷类药物。张恪突然想起父亲卷宗里的尸检报告,心脏骤停的结论下,有行被划掉的小字:胃内发现地高辛残留。
渡轮经过十六铺码头时,张恪看见岸边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灯三长两短地闪烁——老K的接头信号。他走进阴影里,戴墨镜的男人递来个牛皮纸袋:1992年港口监控,周显平卸货时的录像。
录像带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张恪注意到男人手腕内侧的疤痕,呈齿轮状,正是红旗厂锅炉房阀门爆炸时的烫伤形状。老K的真实身份越来越清晰,那个在暗处资助他十年的人,很可能是当年红旗厂的老职工,甚至是父亲的战友。
回到招待所时,张恪迫不及待地播放录像。1992年7月19日23:17,周显平穿着雨衣站在永兴号甲板上,指挥工人卸载印有红旗棉纺厂字样的集装箱,旁边站着个戴墨镜的男人,手腕戴着父亲的金表——正是第一章里认购证照片上的人。
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录像第12分钟,周显平接过水手递来的搪瓷杯,对着镜头喝了一口,杯身上为人民服务的字样清晰可见,那是父亲陆明修的常用杯,后来在走私案证物里被登记为重要赃物。
录像突然被雪花干扰,张恪看见周显平转身走向驾驶室,袖口露出的手表反光里,映出个熟悉的身影——八岁的自己,正躲在缆绳堆里,看着父亲被人按在甲板上殴打。原来早在被送往西北之前,他就成了这场阴谋的活证据。
手机在此时响起,是林晚秋的号码,却传来周显平的声音:张恪,或者该叫你陆沉你父亲在看守所喊着你的名字时,我就在隔壁牢房。对方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当年没烧死你,是我最大的失误——
张恪的后背撞上窗台,冷汗浸透衬衫。他看见楼下街道上,三辆黑色轿车正飞速驶来,车灯在雨幕中划出利刃般的光。内袋里的缝纫机钥匙突然发烫,钥匙环上的微型胶卷还没冲洗,而母亲藏在0719号信箱里的证据,很可能就在永新纺织的锅炉房地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