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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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国营食堂的摩尔斯
中午的国营食堂飘着红烧肉的香味,张恪端着搪瓷饭盒刚在角落坐下,林晚秋就坐在了对面,不锈钢筷子在油渍斑驳的桌面上摆出个长方形——红旗厂旧厂区的平面图。
你左肩胛骨的胎记,还在吗她的声音低得像飘落的棉絮,筷子尖点了点锅炉房的位置。张恪的脊背绷紧,1992年6月28日,正是在这里,周显平带着警察闯入,说父亲走私棉纱,母亲在混乱中早产,血染红了缝纫机的踏板。
林小姐说笑了。张恪夹起块冬瓜,挡住眼底翻涌的情绪,我只是个财务顾问,和盛江的过去没什么关系。他故意将财务二字咬得很重,看着林晚秋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当然知道,父亲陆明修曾是红旗厂最年轻的高级会计师。
林晚秋突然用筷子敲了敲饭盒,三长两短的节奏在食堂噪音中格外清晰。张恪的呼吸一滞,这是他们小时候发明的摩尔斯密码,代表危险。他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看见周显平的秘书正对着窗外打手势,袖口露出的金表链,正是1992年父亲被抄家时丢失的那支。
周副局长最近常去‘江滩旅社’。林晚秋忽然翻开笔记本,上面画着永新纺织的股权结构图,港商注资的120万美元,其实只到账30万,剩下的……她的钢笔在林永年的名字上画了个圈,通过‘建国贸易公司’,转到了深圳的账户。
张恪的指尖在桌下无意识地摩挲着缝纫机钥匙,钥匙环内侧的微型胶卷硌着掌心。十年前母亲临终前塞给他时说：0719号信箱,藏着你爸爸的清白。而眼前的认购证编号0719,正对应着1992年7月19日,父亲最后一次出现在港口的日子。
三、旧仓库的铁锈味
午夜的红旗厂旧仓库像具锈蚀的棺木,张恪戴着帆布手套推开侧门,老鼠在碎砖上窜过的声响让他后颈发麻。月光从破瓦缝里漏进来,照亮墙上褪色的标语：纺织女工赛木兰,红旗飘飘永向前。
母亲曾用的飞人牌缝纫机倒在角落,抽屉半开着,露出半截泛黄的纸片。张恪蹲下身,指尖触到纸面的瞬间,呼吸顿住了——那是张1992年的股票认购证,编号0719,持证人栏写着陆明修,但照片上的人戴着墨镜,根本不是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