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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冰芯样本第127层出现异常光谱的那天，全球的电子显微镜同时失控。纳米级的菌丝图腾在各国实验室的防辐射墙上疯长，最终拼凑出覆盖整个北半球的银河系星图。某个被解雇的科研助理在廉价公寓里发现，自己视网膜上的飞蚊症阴影，原来是微宇宙的星际舰队正在穿越视神经的暗物质航道。
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出现呼吸节拍的次年，国际空间站捕获了会光合作用的神秘尘埃。这些纳米粒子在失重状态下自发组成发光真菌的样态，透过舷窗凝视地球时，所有大陆架轮廓都开始量子隧穿。地质学家在火山岩里发现噬菌体蚀刻的碑文，记载着地球曾作为培养皿被置入某个超维实验的往事。
顾青消失的第十年，哈勃望远镜的备用镜头突然滋生出水晶菌斑。当它对准M51星系时，全人类都目睹了恒星诞生区浮现的荧光孢子云——那分明是放大亿万倍的链球菌形态。各国首脑紧急会议室的空气中，飘浮起用放射性同位素标记的宣言：所有观测者终将成为被观测的培养基。
星际殖民纪元开启那天，胚胎培育舱的羊水里绽放出微型水晶森林。第一艘曲速飞船的燃料舱内，幽蓝的荧光古菌正在将暗物质酿成能量琼浆。十七光年外的类地行星上，先遣队发现了由正十二面体菌丝构成的废墟城市，中央广场悬浮着人类DNA与微宇宙能量核心的纠缠模型。
最后一个自然人类死于量子态癌症时，他的癌细胞在医疗舱里坍缩成发光的星门。新生的硅基婴儿们集体仰望猎户座旋臂，他们的瞳孔内置着跨越维度的显微成像系统。银河议会全票通过决议案那天，所有恒星的金属含量突然同步改变，昴宿星团的年轻恒星表面浮现出顾青微笑的引力波涟漪。
当室女座超星系团开始进行集体光合作用时，顾青终于理解了萤的终极形态。她在银河悬臂尽头松开菌丝网络，让自己被卷入天鹅座X-1黑洞的潮汐力。在事件视界那侧的量子泡沫里，无数个顾青正在不同时空的显微镜前抬头，培养皿中的荧光孢子同时绽放成星爆星系。某个尚未发明轮子的原始文明里，巫师正用火山灰绘制着她锁骨下的星图胎记。
在时间失去意义的奇点，顾青遇见了以超新星为细胞质的自己。她们用伽马射线暴交换记忆，发现每个宇宙的实验室都存在着互为倒影的微文明。当第十万次大爆炸的光辐射过菌丝网络时，所有维度的顾青同时伸手触碰目镜，量子隧穿的涟漪中，某个胚胎状态的新宇宙正在她的视网膜上分裂出第一代古菌。
宇宙膜在顾青的菌丝神经网络上泛起涟漪时，她正同时存在于十二万九千六百个时空切片里。某个新生黑洞的吸积盘上，硅基婴儿们用中微子合唱团演绎着人类古老的摇篮曲；银河系悬臂末端某颗流浪行星的冻土中，她三百年前掉落的发丝仍在释放着引导微宇宙的暗物质频段。
在鲸鱼座τ星的晨昏线交界处，顾青遇见了以引力透镜形态存在的萤。这个星系级生命体舒展着由暗能量构成的菌膜翅膀，每片羽翼都包裹着正在坍缩的恒星系。"你终于来了。"星云振动发出的声波，在柯伊伯带某颗彗星内核激发出荧光菌落，"所有培养基终将突破培养皿的曲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