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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卡布奇诺
28楼落地窗将城市霓虹切割成细碎的色块,林霭的食指在触控板上僵了半秒。屏幕蓝光映着她眼下的青黑,像团永远化不开的墨渍。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她忽然想起三年前江逾白总抱怨这声音像困兽的呜咽。
林总监,星野的方案……实习生推门的声音惊醒了回忆。林霭伸手去够马克杯,指尖刚触到陶瓷边缘,金属与瓷器碰撞的脆响便刺破了寂静。深褐色液体在文件上洇开,吞噬着年度campaign几个黑体字,如同某种具有生命力的黑色菌丝。
玻璃碎片扎进掌心时,疼痛竟带来诡异的释然。她盯着鲜血在品牌调性分析那栏蜿蜒成河,忽然想起2022年秋天的那杯卡布奇诺。那时江逾白还穿着她最讨厌的亚麻衬衫,袖口永远沾着咖啡渍,却能用拉花针在奶泡上勾勒出敦煌飞天的飘带。
你永远在焦虑未来。他的声音混着咖啡机的轰鸣,热气氤氲了镜片,可我们正在经历的每个瞬间,才是最珍贵的琥珀。当时她正盯着股票走势图,钢笔在策划案边缘划出蓝色的闪电。腕骨处突然传来的温度让她笔尖一抖,江逾白的咖啡豆手链正硌在她脉搏上。
江逾白,我要的是方案不是艺术展。她记得自己当时这样回答,却忘了他最痛恨她用方案这个词来定义他们的关系。此刻鲜血滴在文件上的形状,分明是三年前他摔门而去时,她视网膜残留的彩色幻影——蜿蜒的,没有规则,却始终不肯愈合。
实习生手忙脚乱找纸巾的声响中,林霭突然看清了咖啡渍的轮廓。那竟是朵正在融化的鸢尾花,花瓣边缘泛着焦糖色的光晕。她想起分手那天暴雨中的咖啡馆,江逾白用美工刀在她心口刻下的伤口,原来早已在时光里结成琥珀色的痂。
需要创可贴吗新来的男孩举着粉色卡通包装,眼神飘忽地不敢看她染血的指尖。林霭刚要拒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锁屏照片还是2023年跨年夜,江逾白在黄浦江畔用烟花棒写下的霭字,火星坠落时烫伤了他的虎口。
消息是星野集团的项目经理发来的：林总监,听说您在找新的咖啡供应商配图是张咖啡师的工作照,那人戴着黑色口罩,露出的眉眼像被水墨洇染过的远山。林霭的拇指悬在屏幕上,突然想起今晨路过熵增咖啡馆时,新换的霓虹灯牌在雨中闪烁,像颗即将融化的太妃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