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略群小说luequn.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尾气喷在我脚踝上时,菜篮里的铁盒发出细微响动。母亲站在住院部门口掏老年卡,公交站牌的反光映出她鼓胀的棉袄下摆——铁盒的棱角在布料下顶出三角形凸起。
夜班护士推着器械车经过,车轮碾过风干的咖啡渍。我摸到口袋里皱巴巴的缴费单,六万七千八百三十元的数字被汗水洇模糊。急诊科突然推进来醉酒打架的青年,血迹在地砖上拖成长蛇,母亲的身影消失在蛇头指向的黑暗里。
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作响,调解员第三次推眼镜。他手里圆珠笔的弹簧片咔嗒响,蓝色墨水滴在调解书抬头。母亲突然拍打茶几,搪瓷杯盖在杯口跳了一下。
她三十八岁还赖在家里!母亲食指戳向我鼻尖,这些年吃我的用我的!
弟弟用打火机燎房产证复印件边缘,火苗舔舐着父亲歪扭的签名。烟灰掉在调解员皮鞋上,他往后缩了缩腿。我盯着复印件上并列的三个名字,父亲用蓝色圆珠笔在角落写着2003.6.18补登。
调解员翻动档案袋:法律规定子女都有继承权...
当年要不是供她复读...母亲扯开领口透气,锁骨处的红绳露出半截,早该嫁出去!
我摸着调解室墙纸的裂纹,突然想起那年夏天。父亲把师范录取通知书藏进米缸,说复读费已经交给重点中学。现在我盯着房产证复印件,2003年6月18日这个日期扎得眼球疼——那是我撕掉录取通知书的第七天。
弟弟把烧剩的纸灰扫进烟灰缸:姐要房子也行,爸妈养老送终都归她。
调解员笔尖悬在赡养义务四个字上,墨水滴出蓝黑色圆点。母亲突然抓起茶杯泼向我,茶叶梗粘在调解书上。温水顺着桌沿滴在我膝盖上,和那天父亲倒在我脚边的中药一个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