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俞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略群小说luequn.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血月升起前的第七天,我收到了那个褪色的蓝布包裹。
作为民俗摄影师,我常在暗网上收购怪异老照片,但这次卖家却主动寄来一叠泛黄相片。最上面那张是俯拍视角:浓雾中的山村祠堂前,数百村民跪成同心圆,他们仰起的脖颈像待宰的鹅,而天际悬着一轮血红的月亮。
相片背面用朱砂写着:血月当空夜,雾隐村恭迎贵客。字迹在台灯下泛着暗红光泽,像半凝固的血。
我连夜驱车进山。导航在接近老鹰嘴隧道时彻底失灵,后视镜里,盘山公路像一条褪皮的蛇,正在被浓雾蚕食。挡风玻璃突然传来细碎声响,成百上千只红眼乌鸦正在啄食玻璃,鸦喙在玻璃上划出刺耳鸣叫。
后座包裹突然渗出暗红液体,那张写着血月将至的枯叶请柬竟在流血。我猛踩油门冲出鸦群,隧道出口却站着个撑红伞的女人——她穿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的确良衬衫,伞骨上缀满铃铛,在撞上的瞬间化作漫天红蝶。
后视镜里,隧道崖壁上密密麻麻布满凹坑,每个坑里都嵌着具风干的尸体,他们的眼窝正对着我的车尾灯。
抵达村口时,血月已经悬在山尖。村碑上的雾隐二字被青苔覆盖,裂缝里渗出铁锈味的液体。二十年前这个村子连同327名村民集体消失的新闻突然闪过脑海,当时报纸刊登的失踪者名单里,有个穿红裙的新娘。
相机自动对焦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取景器里,那些倒塌的夯土墙上浮现出人形凹痕,就像有无数透明人正扒着墙看我。当我按下快门,显示屏却跳出二十年前的日期。
浓雾深处传来唢呐声。沿着撒满纸钱的石板路,我摸到祠堂前的晒谷场。石磨上摆着个褪色牌位,上面工整刻着所有失踪者的名字,而最下方赫然是我的名字——林深,生于1999年7月15日,卒于2025年5月1日。
血月升到中天时,手腕突然刺痛。掀开袖口,皮肤下浮现出朱砂符咒,正随着月光加深颜色。相机突然自动连拍,闪光灯照亮祠堂横梁上倒挂的数十具尸体,他们全都穿着和我同款的冲锋衣,胸牌上日期从2005年跨越到202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