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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溜进院长办公室,发现电脑里存着数百张古井照片。最新影像分析显示,井底微生物群落与北宋地层样本相似度达92%。突然弹出封邮件：宣和玉料检测结果：含有21世纪纳米镀层。
窗外雷声大作。我摸到废弃花园时,古井正在暴雨中泛着幽光。井壁青苔组成句诗：今人不见古时月。我下意识接道：今月曾经照古人。水面轰然炸开,将我和追来的护工尽数吞没。
第六章：月照两乡
仁安病院的月亮是双重的。
现代的那轮挂在铁丝网上,被防自杀网格切成碎玉。北宋的那轮浸在井水里,裹着樊楼酒旗上的流苏。我蹲在时空裂隙的夹缝中,看两个世界如双面绣般交织。
穿病号服的杨贵妃在州桥夜市卖唱,扫帚当琵琶,输液架作舞袖。仁安病院的保洁阿姨正用《霓裳羽衣曲》的调子哼唱广场舞神曲,手里的拖把划过地砖,水痕拼出小篆体的醉字。
作画少年成了最忙碌的人。白天在现代病院涂抹氟哌啶醇,夜里在北宋御街贩卖氯丙嗪。他的写生本上,仁安病院的螺旋楼梯化作大相国寺的经幢,ECT治疗仪成了汴河上的采莲舟。
这日院长带外宾参观,我被迫穿上智能定位背心扮演康复典范。经过古井时,蓝牙耳机突然传出琵琶声,定位地图上的红点开始在北宋御街移动。
这是我们新研发的VR疗法。院长对考察团吹嘘。我盯着井水倒影,分明看见自己青衫磊落,正在樊楼与苏轼对饮。手机械地接过药盒,锡箔板上的药片排列成《水调歌头》的韵脚。
深夜的镜像最是离奇。禁闭室铁门变成开封府牢房的木栅,电子监控屏闪烁着打更人的灯笼。我教会杨贵妃病友用美工刀裁宣纸,她却做出套纸扎的ICU设备：官家说此物能锁魂续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