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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愈发幽深,仿佛每一步都踏进了时光的缝隙中。李秉臣穿过重重枝杈,枯叶在脚下碎裂出清脆的声响,像是一道道遥远的回音。他感觉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风也不再只是山林的低语,而是裹挟着某种看不见的哀伤,在他耳边徘徊不去。
素素一路沉默,衣裙无风自飘,神情凝重得像是压着万千往事。她忽然停下脚步,抬手指向前方。
前面,就是最后一道关卡。她的声音低得几乎融进风里,也是……你最难迈过的一步。
李秉臣点点头,喉头微动,声音沙哑：我准备好了。
空地的边缘,古树盘根错节,像老者手中缠绕的脉络。他刚踏入其中,天地仿佛瞬间静止。脚下的落叶凭空漂浮而起,像是被某种无形力量所托举。下一秒,世界猛然一黑,继而被无数身影照亮。
他看见了父亲——那个早年斑白了头的男人,正坐在老屋门口抽着旱烟,眼神里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
他看见了母亲——卧病在床,却仍在微笑着向他招手,那张布满病容的脸,比梦里还要清晰。
他还看见了小学老师,背驼得厉害,却依然在黑板上写着秉臣要加油的字样。还有那些早已模糊的村民面孔,一个个朝他走来,围成一圈,温柔地望着他。
秉臣,回来吧。父亲的声音低沉,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你已经尽力了。
你不是救世主,别再折腾了。母亲捧着他的脸,眼角泪痕斑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