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7/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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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在凌晨三点达到顶峰,我抱着奄奄一息的樱花树站在花房中央。助听器始终沉默,就像江澈手机里永远占线的忙音。监控屏幕突然亮起,画面里江澈正替小宁系围裙,她手腕上的樱花手链滑到肘部,露出道月牙形的疤痕——和我右耳后因车祸留下的疤痕,分毫不差。
我举起那瓶樱花花粉,对着摄像头微笑。瓶身标签在雨中洇开,医用级三个字渐渐模糊。当第一滴花粉落在手背上时,右耳突然传来细碎的蜂鸣,像春天第一只苏醒的蜜蜂。这一次,不是幻听,是真相破土而出的声音。
樱花树在我怀里彻底枯萎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心脏裂开的声响。那声音很轻,很细,像助听器电池耗尽前最后一声叹息。原来最致命的保质期,不是电池,不是樱花,而是人心——那个说要当我耳朵的男人,终究还是让我在无声的世界里,听见了爱情腐烂的声音。
第四章:病历本背面的情书
花房的监控画面在暴雨中扭曲成一片雪花时,我终于被送进了急诊室。右耳耳道里的血珠滴在病历本上,晕开的红点像极了樱花花瓣。江澈赶来时,白大褂前襟还沾着小宁公寓的水渍,他发梢滴下的水混着我的血,在抢救室地面汇成暗红的溪流。
林小姐的情况很不乐观。耳鼻喉科主任摘下眼镜,镜片上凝着水雾,右耳听神经已经萎缩
80%,加上长期樱花过敏导致的肝肾功能异常......他的声音像隔着厚重的毛玻璃,我盯着他胸牌上的樱花徽章,突然想起高中医务室的校医,也曾用同样怜悯的眼神看着哮喘发作的我。
先住院吧。江澈按住我冰凉的手背,指尖没有半分温度。他口袋里的粉色发带换成了蓝色笔帽,那是小宁常用的薄荷色记号笔。我望着点滴瓶里的抗过敏药水,突然想起三年前车祸住院时,他每天都会在我床头插一支樱花,说闻着花香好得快。
深夜的病房格外寂静,我摸出压在枕头下的病历本。诊断书上神经性耳聋晚期的字迹刺得眼睛生疼,往下扫去,多器官功能衰竭的字样像道黑色的闪电。右手指尖不受控地颤抖,病历本滑落在地,背面露出十六岁那年的字迹——用自动铅笔写的江澈喜欢林樱,被橡皮擦反复涂抹过,却依然在纸背留下淡淡的凹痕。
记忆突然被拉回高中操场。那年樱花季我突发哮喘,江澈背着我往医务室跑,白衬衫被我的眼泪洇湿。坚持住,林樱!他的喘息声混着樱花香,在我逐渐模糊的意识里格外清晰。当校医说需要人工呼吸时,他红着耳朵低下头,薄荷味的呼吸扑在我脸上:别怕,我会当你的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