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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窗传来三声竹板响,老周的盲杖敲在青石板上,像敲在她绷紧的神经上。盲眼说书人摸着门框进来,藏青长衫下露出的手腕,三道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结的痂覆盖在旧疤上,像被反复涂改的画卷。
林娘子,他竹板一收,声音浸着夜露的凉,莫要盯着水缸看自己的倒影。青禾镇唯一的古井在客栈后院,她今夜已经去了七次,每次水面都映出相同的面容——眼角的泪痣位置没变,鬓角的碎发卷度没变,连睫毛颤动的频率都像被复制粘贴。水里的月亮碎了十七次。老周突然凑近,盲眼映着她苍白的脸,您数过更漏吗从子时到丑时,铜壶滴了一百三十七滴,而昨日此时,是一百三十八滴。
抹布从指间滑落,林小娘听见自己干裂的嗓音:您……也是这样
老周撸起袖口,三道疤痕突然同时崩开,鲜血滴在青砖上,却在触地瞬间消失不见。从第七次重复的谷雨开始,他摸索着石凳坐下,竹板在掌心敲出细碎的节奏,我发现自己能记住前六次的谷雨,却记不得第七次的霜降。直到上个月,我在破庙的石佛背后,摸到了刻着自己名字的字——‘老周,NPC034,说书人,重置次数:46’。
更漏在远处滴答,林小娘盯着老周掌心的血珠——它们悬在半空,像未被加载的像素点。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失踪的账房先生,临走前曾反复擦拭算盘,说这个世界的珠子总是少一颗。原来不是失踪,是像雪地里的脚印般,被人轻轻擦去了存在。
他们叫玩家。老周从袖中摸出片金箔似的碎屑,放在烛火上,光影在墙面投出微型剧场:穿盔甲的男人举剑劈开石像,无数光点从裂痕中涌出,像极了去年冬至她看见的,那些在雪地里渐渐透明的货郎和绣娘。每通关一次,我们就会被‘重置’。青禾镇是第47号新手村,而七天后……他指尖划过金箔,画面突然变成六个持剑的身影踏入镇子,会有六个玩家组成的队伍来打‘老板娘副本’。
林小娘的手按上腰间的玉牌,亡夫留下的信物,此刻触手生凉。牌面刻着NPC007,背面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通关条件:获得老板娘的信任,奖励:后山密道图。她突然想起上个月,穿红裙的姑娘在廊下哭着背十年生死两茫茫,可今日她经过时,鬓边簪着的却是杏花——明明该是梨花才对,因为亡夫忌日在清明,那时梨花开得最盛。
上一次,老周的声音低下去,当玩家拿到密道图时,整个镇子的人都在黎明前消失了。我躲在井底,看见月光像水一样漫过石板路,所有人的脚印都在发光,然后……他比出消散的手势,就像被风吹散的沙。
更漏突然停了。林小娘盯着老周手腕的疤痕,新伤正在覆盖旧伤,像这个世界在不断修正错误。她忽然想起今早屠夫老张没来送肉,而按照剧本,初七该是他送新宰猪腿的日子——原来从她开始察觉异常起,世界的齿轮就出现了裂痕。
我们该怎么办她抓住老周的盲杖,杖头刻着模糊的山海经图案,能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