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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王婶的尖叫惊醒了全村人。等大伙举着煤油灯冲进屋,二柱身上的蚕宝宝突然开始退潮般蠕动,顺着墙根往床底钻。有人壮着胆子用灯一照,只见那些蚕的肚子鼓得透亮,里面竟映着模糊的人脸影子,吓得油灯砰地摔在地上。
天还没亮,二柱就咽了气。他浑身的皮肉像是被老鼠啃过,脖子上的伤口翻着白茬,嘴里还卡着半截带血的蚕丝。赵三爷拄着拐杖来了,吧嗒吧嗒抽旱烟:跟民国二十三年那事儿一个样。那年外乡人老周的蚕被人偷了,第二天他就吊死在桑树上,打那以后,每到七月半,就有人看见他抱着竹筐送蚕,接了蚕的人,准保被蚕吸干精血。
躲在人群后的我攥紧了衣角,八岁那年的记忆又翻上来。也是七月半,爹半夜悄悄爬起来,我跟着他到村西蚕房,看见他正把自己的手指放进竹匾里,让蚕宝宝啃食。后来爹被发现时,整个人被蚕丝裹成了茧,只有眼睛那儿留着两个血洞,像是在往外看什么。
村口的雄鸡刚打鸣,大刘就来拍我家的门。他喘得跟拉风箱似的:九子,快回来吧!村西头老李家闺女也接了蚕,现在浑身冒血泡,跟你爸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他的声音混着晨雾,让我想起爹坟前那棵总在夜里沙沙响的老桑树,还有他日记本里夹着的、那张泛着血光的蚕丝照片。
第二章:蚕房秘事
进村时正赶上出殡,抬棺材的青壮汉子踩得碎石路哗啦响。大刘蹲在石碾子旁,手里的旱烟卷明明灭灭,烟灰簌簌掉在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他抬头看见我,喉结滚动两下:九子,你可算回来了。昨儿后晌又走了一个,是西头老王家闺女,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半片带血的桑叶。
我盯着他泛青的眼下黑圈:和我爹当年一样大刘狠狠嘬了口烟,烟头在暮色里红得像鬼火:可不咋的。你走这几年,村里年年七月半都要折几个人,都是接了‘送蚕人’的蚕。老人们说,那外乡人老周的魂儿附在蚕上,专找贪心的人索命。
推开老宅木门,门轴发出吱呀声,像个老烟鬼在叹气。堂屋神龛上的蚕神牌位还歪着,那是爹当年亲手刻的,木雕的蚕蛾翅膀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鸡血——那年蚕宝宝闹瘟疫,爹照着老规矩杀了只公鸡祭神。床底的樟木箱生了霉,掀开时扑棱棱飞出只花蛾子,吓得我后颈子直冒凉气。
日记本夹在几本泛黄的《蚕病防治手册》里,纸页间掉出张照片:爹站在村西蚕房前,背后的土墙上爬满紫藤蔓,他手里举着个竹匾,匾里的蚕宝宝泛着诡异的红光。照片背面的字被水洇过,血蚕两个字像渗着血:七月半开鬼门,血蚕借身还魂。切记勿碰镇妖石——后面的字被撕了道口子,露出底下模糊的墨迹。
村西蚕房的土墙裂着缝,门楣上的蚕月木匾早褪了色,歪歪斜斜挂着。推开门时,一股混着霉菌和腐叶的气味扑面而来,像是有人把十年前的烂桑叶全堆在了这儿。地上散落着碎成渣的蚕茧,有的里面还卡着干硬的蚕尸,黑黢黢的像烧焦的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