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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救护车尖锐的鸣笛,惊飞了梧桐树上的寒鸦。小娟将残信折成纸船放进墓前的水洼,看着它载着未尽的话语,漂向看不见的远方。
未寄的信(续)
残纸船顺着墓前的水洼漂向排水沟,转眼便消失不见。小娟久久跪在原地,膝盖早已被浸透的泥土冰得失去知觉。直到暮色四合,守墓人来提醒闭园,她才机械般起身,将湿透的信纸碎片拢进信封,贴身收好。
回到工作室时,月光正透过落地窗斜斜切进室内。小娟打开保险柜,取出建光留下的牛皮纸袋——里面除了那份画满雏菊的设计图,还有张模糊的电影票根,日期正是她婚礼次日。那天暴雨倾盆,建光独自坐在空荡荡的电影院,看着荧幕上的爱情故事,将写了又撕的告白信揉成纸团。
接下来的日子,小娟陷入了近乎偏执的寻找。她翻遍建光曾经工作过的工地旧址,在拆迁后的瓦砾堆里徒手刨挖;联系所有共同认识的旧同事,甚至找到了建光妻子。那位素未谋面的女人红着眼眶递来一个铁皮盒,里面是建光化疗期间画的素描,每张纸上都有戴着雏菊的女孩侧影。
他总说,有些喜欢只能藏在画里。建光妻子轻声说,最后那段时间,他总在梦里喊你的名字。
三个月后的深夜,小娟在整理旧物时,发现建光送的《霍乱时期的爱情》书脊里夹着张字条。泛黄的纸上只有一行字:原来一生一世那么短暂,短到来不及说一句再见。字迹被水渍晕染得模糊,像是无数个深夜眼泪的见证。
次年春天,小娟推掉了所有工作,独自踏上旅途。她沿着建光生前日记里记录的路线,走过他们曾约定要去的江南小镇,站在油菜花盛开的田埂上,对着空荡荡的风诉说那些永远无法回应的思念。回程时,她带回一把雏菊种子,种在工作室的天台上。
又是一年深秋,小娟收到建光儿子寄来的信。少年在信里说,他在父亲遗物中发现了一个笔记本,扉页上写着:若有来生,愿在对的时间,与你共赏花开。信纸末尾,少年稚嫩的笔迹写道:小娟阿姨,爸爸画的画我都看过了,您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