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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突然泛起涟漪。林晚晴握紧从祠堂顺来的铜烛台,看着涟漪中心浮起一缕黑发。腐臭的气味越来越浓,她后退时踩碎了什么东西——是半截描金的伞骨,金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阿姐捡了我的伞
童声在耳后响起的同时,林晚晴的手腕被冰凉的指节攥住。她发狠挥动烛台,却只砸碎一片水花。再看河面时,涟漪中央赫然立着把朱红油纸伞,伞骨分明是森森白骨。
林晚晴转身要逃,左脚突然陷入淤泥。浑浊的水里伸出无数水草缠住脚踝,缠绞的力度让她想起葬礼上的铁链。挣扎间,那截描金伞骨突然发烫,竟将水草灼出青烟。
她踉跄着扑上岸时,绣花鞋遗落在河滩上。掌心传来刺痛,半截伞骨不知何时扎进皮肉,伤口周围蔓延出蛛网般的青纹。远处的老榕树在夜雾中摇晃枝桠,树冠里隐约可见悬着个人形的黑影。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锣声。林晚晴攥着伞骨往回跑,沿途的蚝壳墙渗出细密水珠,在月光下像无数只流泪的眼睛。拐过晒网场时,她撞见七叔公提着白灯笼站在井边,灯面上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咒。
今夜是望日。老人灯笼映出井壁上的抓痕,被水猴子拽下去的人,指甲盖都翻过来了。
林晚晴摊开渗血的掌心,伞骨上的金漆正在褪色。七叔公的烟杆突然打翻灯笼,火苗蹿上她袖口的瞬间,青纹竟发出滋滋灼烧声。老人盯着消散的黑气,脸色比纸钱还白:这是阴人打的记号。
五更梆子敲响时,林晚晴在铜盆里看见了诡异的一幕。浸泡伤口的艾草水分明是清水,却泛着血丝。当她举起那截伞骨对准烛光,金漆剥落处露出极小的一行刻字——黄门陈氏秀娥。
晨雾漫进窗棂时,供桌上的龙凤烛又短了一寸。林晚晴翻开县志的手突然僵住,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民国婚帖,新娘姓名赫然是黄陈氏秀娥,而殁辰写着:壬戌年三月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