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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的更鼓淹没在雨声里。林晚晴缩在拔步床上数伞骨,金丝楠木的纹理在烛光下如血管蠕动。当她将第九根伞骨拼入缺口时,窗纸突然映出个戴凤冠的人影,发间垂落的珠串正往窗棂缝隙渗水。
吉时到——
尖利的唢呐声刺破耳膜。林晚晴抄起伞骨撞开房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退三步:天井积水倒映着猩红的花轿,四个无脸轿夫踩着水面行走,轿帘被阴风掀起时,露出新娘盖头下森森白骨。
祠堂供桌突然炸裂。林晚晴扑过去护住头脸,飞溅的木刺擦过脖颈。在翻腾的香灰里,她摸到了个冰凉的东西——是半块龙凤玉佩,断裂处还粘着片带毛囊的头皮。
暴雨在子时转为血雨。林晚晴蜷在神龛下喘息,听见江面传来铁链拖行的声响。当她透过门缝窥看时,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老疍婆的尸体正被铁链拽着在江面滑行,缺了牙的嘴大张着,喉管里插着枚生锈的船头钉。
晨光刺破乌云时,祠堂门槛积着层腥臭的淤泥。林晚晴用伞骨拨开污物,发现泥里埋着个螺钿妆匣。推开卡死的搭扣时,腐化的丝绸上躺着绺灰白头发,发丝缠着张泛黄的生辰帖——新郎姓名竟与族长重孙完全相同。
这是换命婚。七叔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活人顶了死人的八字,怨气就困在榕树里......
林晚晴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痰里混着青黑色血丝。当她扯开衣领,发现颈间的青纹已爬上脸颊,皮下凸起的脉络正如榕树根般蠕动。供桌上的船钉无风自动,在青砖上划出个箭头,直指村口的老榕树。
午后的毒日头晒化了沥青。林晚晴跟着箭头痕迹来到榕树下,树洞深处传来指甲刮擦声。当她将伞骨探入树洞时,腐殖土里突然伸出只白骨手,死死攥住伞柄往深处拖拽。
阿姐接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