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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去世后,我开始收集银杏叶。江逾白望着窗外的老银杏树,雪粒子在枝头跳跃,他说每片叶子都是星星的碎片,落在地上,是为了让人间的人记得抬头看天。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雪花落在热铁板上,发出滋滋的响。
食堂的晚餐时间快过了,两人抱着书包往校外走。雪越下越大,江逾白忽然把围巾扯下来塞进林星眠手里:我穿得多。没等她拒绝,就转身大步流星地走,羽绒服拉链只拉到胸口,露出里面洗旧的白T恤,领口印着褪色的猎户座图案。
便利店的暖光在雪中显得格外温柔。林星眠跟着江逾白进去,看他熟门熟路地拿了两盒关东煮,在收银台前翻找校园卡时,口袋里掉出个小药盒——酒石酸美托洛尔片,心内科常用药。
有点心律不齐。江逾白弯腰捡起药盒,指尖在标签上快速划过,像在擦掉什么痕迹,老毛病了,不碍事。他递给她鱼丸时,指节泛着淡淡的青,和便利店冷柜里的汞光灯颜色相近。
雪夜的校园寂静得能听见雪花落地的声音。路过银杏大道时,江逾白忽然停住,仰头望着枝头残留的几片叶子:你知道吗银杏雌雄异株,雄树开花,雌树结果,就像...就像有些故事,总要两个人才能写完。他说话时,雪花落在睫毛上,迟迟没有融化。
便利店的关东煮在书包里散着热气,林星眠忽然想起实验课上学过的配位化合物:汞离子与硫离子结合会生成黑色沉淀,就像此刻在她心里慢慢凝结的担忧。但江逾白转身时的笑容,又让那些沉淀重新溶解,化作漫天飞舞的雪花,轻盈而美好。
宿舍楼前告别时,江逾白忽然从口袋摸出个小玻璃瓶:自制的硫磺软膏,涂手腕上,防汞过敏。玻璃瓶贴着歪歪扭扭的标签,画着片银杏叶,叶脉里写着给星眠。他的指尖在瓶盖上敲出轻快的节奏,像在弹奏只有两人能懂的旋律。
雪粒子打在宿舍楼的玻璃上,林星眠看着江逾白的背影消失在雪幕中。他的步伐比平时快了许多,肩膀微微缩着,像在抵御某种看不见的寒冷。她摸着口袋里的银杏叶书签,叶脉间的字迹在路灯下若隐若现,忽然发现那排日期,竟和江家三代人的病历时间暗合。
实验室的紫外线灯还在亮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走廊的瓷砖上。林星眠忽然想起下午在通风橱下,江逾白掌心的温度,想起他眉骨上的淡疤,想起他实验服上的银杏徽章。那些看似无关的细节,此刻在她心里拼成了一幅画——关于银杏,关于星辰,关于两个在命运寒风中相互取暖的灵魂。
雪越下越大,老银杏树的枝头终于不堪重负,几片金黄的叶子飘落,在雪地上画出淡淡的痕迹。林星眠忽然明白,有些故事的开始,就像汞珠的滚落,看似意外,实则早已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牵引。而她与江逾白的相遇,或许就是命运安排的一场银汞之舞,在危险与温暖间,踏出最动人的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