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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徽章边缘的氧化黑斑,她曾在实验室外墙的老银杏树上见过。去年深秋她收集落叶做标本时,发现树皮上有块疤痕,纹路竟与徽章分毫不差。此刻江逾白冲过来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太大,移液管在她白大褂上压出一道红印,混着袖口未洗净的银氨溶液痕迹,像道小小的银河。
走廊传来教导主任的怒吼,皮鞋声在瓷砖地面敲出急促的鼓点。江逾白突然把她往通风橱下拉,狭小的空间里,他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她膝盖,带着乙醇的凛冽与松木清洁剂的暖意。林星眠后背抵着冰凉的瓷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原来汞珠滚动的轻响,真的像极了遥远星系的星子坠落。
蹲下,汞蒸气比空气重。江逾白的手掌罩住她裸露的脚踝,指尖的温度透过棉质袜子传来。林星眠这才惊觉自己穿了短袜,脚踝在暖气不足的实验室冻得发红。她偷偷抬头,看见他眉骨上的淡疤在阴影里若隐若现,睫毛投下的蝶翼般的阴影,正随着胸口起伏颤动。
更清晰的,是他实验服下透出的体温。林星眠忽然想起今早路过实验室时,看见他趴在实验台上睡觉,白大褂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下方淡青色的血管——那时她以为是昨晚通宵做实验的瘀痕,此刻却发现那抹青色竟与滚落的汞珠颜色相似。
江逾白!林星眠!铁门被踹开的巨响惊得她一颤。江逾白突然把她往里推了推,自己半个身子挡在橱门前。林星眠从他臂弯的缝隙看见,教导主任的皮鞋尖停在汞柱旁边,而江逾白指尖正悄悄把最后一点硫磺粉撒进砖缝。
你们知道汞的致死量是多少吗教导主任的声音像冻住的钢尺,一人次实验事故,整个实验室停摆一周!他弯腰捡起滚落的广口瓶,瓶身上汞字的标签被撕得歪歪扭扭,露出底下氢氧化钠的旧标签——那是江逾白的习惯,总把用过的试剂瓶标签改了再用。
江逾白的指尖还沾着硫磺粉,在实验服上蹭出道淡黄色痕迹。林星眠注意到他无名指根有圈淡淡的青色,像是长期戴戒指留下的压痕,可他从未戴过任何首饰。直到教导主任甩门离开,他才松了口气,后背抵着通风橱缓缓滑坐在地,露出脚踝处的医用护腕——原来刚才的搀扶,是用受伤的手腕在硬撑。
谢谢。林星眠递过湿巾,看见他掌心被碎玻璃划出的血痕。江逾白却笑着摇头,从白大褂口袋摸出片银杏叶书签:该说谢谢的是我,上周你教的硫磺粉应急处理,救了我们俩。书签上的叶脉间用极细的字写着2025.1.5,正是他们第一次搭档做银镜反应的日子。
窗外的老银杏在寒风中沙沙作响,枝头残留的几片枯叶倔强地挂着。林星眠忽然想起母亲的微信,摸出手机刚要回复,却看见江逾白正在用镊子小心收集地上的汞珠,每颗都放进贴有危险废物标签的玻璃瓶。他的动作熟练而专注,仿佛刚才的慌乱只是错觉,只有护腕下露出的绷带,证明着这场意外的真实。
下午五点,实验室的白炽灯亮起时,林星眠正在清洗比色皿。江逾白抱着实验日志坐在对面,袖口露出半截医用胶带,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银杏叶——是她刚才开玩笑说要留个纪念时画的。